二人情投意合,便即相愛。那女子也沒有嫌棄他窮,與他有言,他兩人須當一同努力,攜手共渡眼前窘境,雖不求今後大富大貴,但求今生衣食無憂,再待手頭略微寬餘,或租或買下自己的一家小店鋪,營生自己的買賣足矣。
最不堪入耳的一句老話是:賺錢如吃屎。二人憧憬將來,談議長遠,由現今談至古稀,每說到此處,二人總是緊緊相依,似那光明大道近在眼前一般。然世事殘酷無奈,豈能盡如人意,那女子漸有所覺,如此下去,何年何月方可如心遂願。與宋波說了,便要投身雙香樓,去賺那虛情假意之財。宋波向來依順於她,自知她心意既決,自己定是難以挽回,但又於眼前生活所迫,他竟然含淚答應。那時他心中卻也暗暗痛恨自己沒出息。
那女子雖說資貌不錯,但她性情直爽,心中又有與生俱來的傲氣,於是:雖是虛情假意處,仍以喜笑怒罵對。起初那些客人給的苦頭她也吃了不少,被痛罵喝斥過,被人巴掌摑在臉上過,後來才逐漸圓滑起來。去那裡喝酒的客人哪個不是色中之狼鬼,但到最後不得已的關頭,她卻仍有臨大節而不可奪之風。正因如此,反為不少豪紳富賈所傾心動念,每每相邀赴大宴,飛書相約品茗軒。
數月下來,不少本地的江湖中人,鉅商大賈,她盡皆虛於委蛇,可她的眼界因此而更高了,氣也更傲了,再一回想以往與宋波一日三餐粗茶淡飯,竟覺那時好似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般。終有一日,向宋波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宋波起先甚是單純,不明她為何會做這樣的決定,只是一個勁的痛哭流涕,問她原因:“孟萍,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是我對你不夠好麼?”這女子叫孟萍,她雖做了這個決定,可心下也依就是十分不捨。她見宋波哭得如此傷心,也不禁垂下淚來,向他說道:“不是……你對我很好,事事都依我,真的對我很好……是我不好……我……我們的性子不合……”竟以兩人的性子合不來,把可憐的宋波給打發了,也把她二人一年來相處的點點滴滴狠心拋下了。
宋波心碎,一時哪能承受得了,撲在地上,抱住她的雙腿央求她。到此時還不知對她單單只是一個“好”字是那是遠遠不夠的。她還需要更多的東西,那就是真質實物,美好的現今生活,充滿了希望的未來。至此還不知絞碎他的心的是一把金銀所鑄就的骯髒之刀。
後來,兩人雖是分開了,但雙方皆是依戀難捨,故此舉幾番:利女思情義,痴男奔至伴,隔三差五日,金刀斬藕連。至今時今日,兩人依就如此,雖是因覺難捨,再次合到一處,但時日不久,孟萍便再次說不得不分。她怎麼說,宋波便怎麼辦,毫無怨言。當孟萍又念他情深時,宋波便拋開一切,奔去相見…… 。。
第十四章 群聚雙香
孟宋二人穿過人眾,直奔雙香樓。進得店內,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站在櫃檯後翻閱著一本冊子,圓臉短髭,油光盈盈,一副福相。那人見他二人進來,倒吃了一驚,走出櫃檯,笑容可掬,忙招喚店伴前來迎客。
這二年來,孟公子從不間段地去天香客棧,天天去,天天醉,除此處外,少無他處。雙香樓位於天香客棧的對面,莫說雙香樓掌櫃店夥盡數識得他,就是這街道兩旁行商店主、此處方圓幾里內人家對他也是有所耳聞,他顰繁穿梭,被人一打聽,才知道他竟是一家大宅的主人,自是財重身貴。但卻無一人知曉他為何日日如此消沉,頹唐不振。說媒牽線之人得知他至今獨身一人,尚未婚娶,個個喜得眉梢眼底,春色滿面,一個接一個繼踵踏檻,欲作那成人之美之事。詎料這些個“人間月老”們皆是登門造府苦候半日,也不見孟公子的半條人影,後來才得知,這年輕俊秀、家財萬貫的孟公子竟從自家宅院的後門悄然無聲的溜了出去。後來竟有不少媒婆子竟尋他到天香客棧,東門誰誰,西家誰誰,如何端莊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