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四人又要繼續吃飯,他卻被掛得有點不上不下,進退犯難。
“這位小哥既然說摸木簡單,不妨上臺去猜上一猜,讓大夥兒開開眼。”一道粗聲粗氣在樓中響起。
曾海就像得了聖旨一樣,樂得滿臉抖肉,“不錯,不錯,墨三兒,也不用你十五摸十五準,只要能八九不離十,我們也信你了。”
你信不信,關我什麼鳥事?墨紫真想這麼把話扔上去。不過,和別人只顧起鬨的注意力放得不一樣,她在找那個讓她上臺摸木的聲音的主人。
“不知哪位這麼想慫恿人上臺?既然喜歡看熱鬧,不妨親自湊個興,不要拿別人隨便耍玩。”她看曾海身後的暗影裡坐著兩三個人,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極有可能是他們在煽風點火。
“好啊,你上去,我就陪你湊個熱鬧。”曾海後面站起一個人,走到扶欄邊。
一頂銀雪白的小帽,正中鑲塊綠青的玉,蒼藍的書生袍,袖邊擺邊繡金獅兒吐球,一條白花蛇紋腰帶,垂著幾件精緻的小玩意。
眾人一看,不知是哪家富貴的小哥,長得唇櫻面白,一雙目波光搖曳,一雙眉英氣逼人,真是比女子還漂亮三分。
“怎麼又來一個像女人的男人?”閩松自打知道墨紫是女的之後,對長相清秀的男人就會立刻去想是不是女扮男裝的。
他這麼說著,連贊進和臭魚也附和了。
三人不由往墨紫那兒看一眼,卻立覺不對。
墨紫的臉揚高了,面色鐵青,眼睛死死盯著上方,一眨不眨,雙手本來正拿著酒盅,如今顫得不象話,潑出大半的酒。
順著墨紫的視線,再看樓上那個秀氣的書生,臉色竟然比墨紫還青白,一雙眼瞪若桃核,雙眉駭然飛起。閩松三人都是眼力極好的,發現書生全身微顫,嘴唇緊抿,太陽穴暴起幼青的筋,顯然咬著牙關。他的膝蓋甚至一軟,若不是碰到了扶欄,恐怕已經跌坐在地上。他還作出個很女人氣的動作,單手,捂住了嘴。
“這小子眼裡白花花,驚得跟見了鬼一樣,是要哭鼻子麼?”臭魚大奇,嘴撇著,很是不屑,“女扮男裝,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行的。”
“她可不是見了鬼嗎?”墨紫將視線拉回來,對臭魚三人一笑,倒了三杯酒,喝了三杯酒,皆一飲而盡。
“墨哥。”贊進皺深了濃眉。
臭魚想對墨紫說,若那小子見了鬼,多半就因為她。面無人色,目光像要吃人。還笑呢?嘴扯成那樣,露出兩隻森寒寒的犬齒,跟山裡大蟲有些同類之相。
“我沒事。”她只是需要酒精平復一下內心的狂潮。
“你認為說這話,我們三個誰會信?”閔松一把搶過墨紫的酒杯,“少喝點,醉了難道要我們揹回去不成?”
視線又漸漸往上移,將那人的面容印在眸子裡,墨紫的神情冷卻了下來。不但冷,且冰。原來,過去的,並沒有過去。不過才出現一個而已,她就控制不住得——憤怒
這是孽緣嗎?她都已經不想在意了,這些人卻好像非要跟她糾纏。莫非哪怕只是聽到她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定要跟她對上?那倒有趣了難道還以為她如今會跟當初那麼白傻天真,讓他們一個個當布娃娃捏嗎?
想到這兒,突然神色一鬆,身上緊繃的張力消失於無形,又成了嬉皮笑臉,船上混出來的那塊油墨。眼角,嘴梢,冰霜隨她的閒散而燙成了空氣,半片不留。
看得閔松三人丈二摸不著頭腦,搞不懂她一會兒煞氣沖天一會兒恢復常態是為了什麼。
“我上去,你就陪著湊個熱鬧嗎?”墨紫直勾勾望著樓上,瞧那人還處在震驚之中,不由笑聲朗然,“那好啊一個人上去我嫌丟臉,兩個人一起便是丟臉,也能作伴。這位——公子,請吧。”想當初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