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順她目光一看,恍然大悟,敲一下腦袋,表示他很笨,閉嘴不再言。
少年已經抬起頭來,目光警惕地看著他們。不管冒充還是什麼,對方身份可疑卻是一定的。
墨紫知道,也不上前,“請問,這裡的大夫還是姓季的嗎?”
少年大概覺得這也瞞不過,於是點點頭。
墨紫看到了希望,面上帶了笑,“那季夫人苗氏可在?”
“你們找她做甚?”少年一刻不放鬆,臉頰紅通通,眼睛很兇。
“請小哥代為通傳,就說當年救過她的人來討恩。”墨紫笑容真切。
少年一恍神,抗拒之心全無,轉身到後面去了。
沒一會兒,就聽急匆匆的腳步聲,簾子瞬時被撩開,走出一對中年男女。男子拄了根木拐,一身舊青袍衫。女子布衣素裙,裙邊短一截,用麻布續了,裙子的布料和少年衣上的補丁同質同色。
兩人看清墨紫之後,重重就跪下了,給她連磕三個頭。
少年見此情形,忙跟著跪下磕頭。
“宋姑娘,我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呢。”那位中年人就是季大夫。“拙荊一直叨唸,要是捱不住死了,見不到你,她不能瞑目。”
苗氏泣不成聲。
墨紫見到昔年故人,眼前也是霧濛濛,但她不是輕易落淚之人,趕緊把苗氏攙扶起來,又叫贊進丁狗扶起季大夫和少年。
季大夫讓少年關了鋪子,請墨紫到內堂坐。
原本用來看病的內堂亂成一團,鍋碗瓢盆,床褥被鋪,生活用品堆滿各個角落。
季大夫不好意思道,“讓小姐看到這等窘迫狼狽,實在是——”嘆口氣,“華某無能,當年小姐給我們開鋪子買園子的錢還沒還上,家卻讓人佔去了。”
墨紫輕拍著苗氏的背,說道,“不妨事。兵荒馬亂,你們能保住性命,我已經覺得很安慰。不是家沒了,而是房子沒了。房子沒了容易,今後再買個更好的便是。”
魏佳聽了這話,又讚歎她的玲瓏心一回。
“這位小哥是誰?”墨紫指那少年。
“前年大求人打進來時,這孩子躺在後門口奄奄一息。恰巧給我們濟心堂三個戶口,我不忍心他被那些大求人折磨,就救下了,認了乾兒,指他能傳個季氏香火。”苗氏終於止哭。“秋兒,給小姐磕頭。沒有她救了我一命,給我尋了你乾爹長伴一生,也沒有你的小命了。”
季秋即刻又跪,頭磕得咚咚響。
墨紫讓他起來,他卻看他乾孃。看來,是個很孝順的孩子。
“讓他起來吧。”她不能浪費時間,直接開始入正題,“我此行倉促,所以長話短說,我的船想要去大求,得找人跟船。玉陵如今生意依舊做得紅火,在大求也吃香的,非左佑莫屬。我知道你恨他入骨,恐怕這輩子都沒想過再和這人有關聯。可我實在需要你幫忙。”
苗氏就是左佑賣掉的舅母。她在大戶人家做妾後,大婦不容,一直受到折磨,所幸丈夫對她不錯,戰戰兢兢過了多年。丈夫死後,她被大婦趕出家門,一無所有,想要尋死。被住在別莊的墨紫經過所救,後來還給她介紹了季大夫。
苗氏緊緊握住墨紫的手,“小姐這話從何說起?要不是你,我早就不在人世,也沒想過還能享受到幾年那麼好的生活。如今日子雖苦,有他還有這孩子,我很滿足。人老了,也沒有恨啊怨的。小姐不是勸過我,記著好事心裡快活,人世才沒白來一遭。我這麼試過了,才知道真的一點不錯。小姐想我怎麼做,只管說。拼了我這條命,我也沒怨言。”
墨紫笑了出來,“苗嬸這話嚇不死我,也嚇死季大夫和秋兒。沒那麼離譜,我只要你去見一個人,不是左佑。”
“誰?”夫妻兩人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