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當年家裡還未敗落時,吃的也不過於此了。
況且她們不過十來個宮婢,卻一桌子擺滿了三四十盤菜,哪裡吃得完?到後面,所剩過半,又由內侍們收撿走了,也不知怎麼處理。
丹菲過過苦日子,對這等奢侈浪費很是不屑,想著就疼。其餘宮婢似乎已將好日子過慣了,都不以為然。
用過了飯,宮婢們又忍不住圍住了丹菲,你一言我一語地朝她詢問崔景鈺的事。丹菲一律用“我們表兄妹自幼分居兩地,並不熟悉”為由,簡單打發了。
到是賀蘭奴兒一直坐在一旁做針線,聽她們談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丹菲這兩日留神觀察過賀蘭奴兒。她十二歲入宮,從掖庭做起,去年才入含涼殿,至今也不過是個沒品級的女史。她做事嚴謹認真,看起來也是能幹得力的,不知道怎麼一直沒升上去。
丹菲也由此斷定,若自己埋頭苦做活,下場同她差不多。她可沒打算把自己青春光陰都耗在宮裡,所以必須鋌而走險。
午後韋皇后醒來,又有些發熱。御醫過來診脈開藥,宮婢們忙著熬藥,一個下午就匆匆過去了。
次日是個陰雨天。韋皇后醒來後又有些發熱,興師動眾地又鬧騰了一番。
丹菲剛將藥壺放在爐子上,賀蘭奴兒不聲不響地出現在她身後,冷幽幽地喚了她一聲。
“阿段,少了一味藥茶,你隨我來取一下。”
丹菲讓旁邊一個宮婢看著火,跟在賀蘭奴兒的身後出了茶水室。
賀蘭奴兒帶著丹菲走到一間庫房,取了鑰匙開了鎖。庫房裡光線昏暗,散發著藥茶的苦香。賀蘭奴兒從櫃子上取了一個茶包,核對了名稱後,將其交給了丹菲。隨後,她又將一個胭脂瓷盒遞了過來。
“這是崔四郎讓我轉交給你的。”
丹菲早有準備,接過了盒子,道了一聲謝。
賀蘭奴兒目光冰冷地看著丹菲,並沒有絲毫與同伴相認的親切感。丹菲甚至感覺到她散發出來的尖銳的敵意。
“我以為他們會再耐心等等,沒想他們這麼快就另派了一個人來接替我了。”賀蘭奴兒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怨忿,“你看你,才多大年紀,就來趟渾水。你以為大明宮是樂遊原一般好玩的地方麼?”
丹菲平靜地和她對視,“我家破人亡,被迫沒入掖庭。崔景鈺又是我表兄。我不幫他,還能幫誰?”
“表妹……”賀蘭奴兒不屑地輕笑了一下,“你太天真了。運氣好一時,不意味著好一世。宮中女官晉升都有資歷要求,平均每升一階都要花費五到八年。我入宮七年,也不過是個女史。雖然含涼殿中的女史比別處要高一等,可終究沒有品級。你今年十五?十六?可做好這個準備了?”
丹菲低垂眼簾,平和一笑,“多謝娘子提點。我同你不同,我還肩負著一家滿門的冤屈鮮血,寧死也要一搏。”
賀蘭奴兒清秀的眉頭皺了皺,本想再諷刺幾句,又顧忌她崔景鈺親表妹的身份,不好再說什麼。
“我也不知崔景鈺同你怎麼說的。不過若我,可不會讓自己表妹以身涉險。不過……”賀蘭奴兒黯淡苦笑,“他這人心腸冷硬,像是用萬年冰川下的石頭做的。你我忙碌一世,也不過是他指間棋子罷了。”
丹菲深以為然。不過她並不覺得做棋子有什麼不好。只要能保住性命,又達成目的,便是雙贏。崔景鈺怎麼看她,怎麼想的,她並不關心。
當然,賀蘭奴兒和丹菲不同。她明顯動了心,一切就變了。
丹菲忽然想到萍娘當初的提點,說的似乎就是賀蘭奴兒。棋子愛上了下棋人,確實是一樁解不開的局。
藉機上位
丹菲獨處的時候,掏出了崔景鈺給她的那個小瓷盒。
瓷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