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舊恨真英雄,據說是形容曹操的,他用來形容自己,他也的確是在那個小鎮修路鋪橋得了善人稱號,可我知道那都是假慈悲,因為他一直在積蓄兵馬,隨時可能反攻首府拿回他失去的,這是整個邦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連自己對聯上說的這兩句話都做不到,那麼他掌管這裡幾十年是什麼樣,正像你說的,我清楚得很,反而你才是這個人,作戰的時候你不會有半點猶豫,但戰後是真的大慈大悲,跟那些廟裡的和尚一樣真的慈悲,你也從來沒記恨過誰,是真的心胸開闊……可莊小姐不是這樣的。”
白浩南看著邱澤東,基本上把自己剛才忿忿不平的情緒都忘了:“記得你說過你跟她的看法不一樣,結果你還真的不太服她?”
邱澤東點頭:“我們這邊大多數都按照毛派的思路在走,為了宣揚給窮人打天下,隊伍裡面官兵同酬都拿一樣的薪水,這話這做法其實都是洗腦,老闆,您得承認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傻子,他們只會按照上位者給他們描述的方向跟隨,他們只會看見自己碗裡那點好處,看不到前方,所以要把事情做好,最重要的是建立一個精英階層的先進團體,吸納一部分真正能夠跟隨您的人,這種思路是我一直推崇的,您也正好是在這麼做,而莊小姐從來都不是,她要的是利益,她拉攏各個階層構建的基礎是利益,最終她來獲得最大的利益,這跟您是有本質區別的。”
白浩南什麼時候思考過這麼深刻的路線之爭,更不知道著名左右派區別,愣了會兒咽口唾沫壓低聲音:“你跟別人說過沒?”
邱澤東搖頭:“說過我只對您服從,是因為我看到過太多這些統治階層的爭奪,您才是能夠超越這一切的……”
白浩南索性伸手拍邱澤東的肩膀:“兄弟!行了,就說到這裡,再說就過了,這下我知道為什麼有些隊伍會鬧內訌,我很不喜歡這種事情,哪怕以後她背叛我,我們走人就是了,好不容易有點改變的局面,想太多就亂了!我們不是來爭天下的,我們僅僅是為了給這裡人活路!好了……我現在也感覺好多了,以後再不許提這件事,他們回來了!”
是回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軍人提著一張篷布,可能原本是防止忽然下雨的話給高層們遮雨的,現在把那個俘虜丟在裡面提住幾個角拖過來,之所以沒有直接押過來,很明顯就是對方一條腿斷了,渾身都帶著血和髒汙,但卻能把那條已經齊著膝蓋上方斷掉的腿嚴嚴實實的包紮住止了血,所以才能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活下來,當然也沒能跑遠了去。
拖過溪流直接丟在屍體旁邊,喜氣洋洋跟過來的軍人們好些都連踢帶踹,白浩南沉著臉迎上去:“夠了!這是俘虜,不是畜生!沒必要侮辱他!”
軍人們倒是訕訕的讓開了,那個俘虜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勉強看了眼白浩南又把眼睛死死閉上,看來也是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發白的嘴皮有抖動,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
後面過來的軍官們態度也差不多:“讓他看看來偷襲的下場!上面陣地的襲擊搞掉了我們二十多個士兵,不交代敵方情報,馬上就槍斃了他!”
白浩南沒有斥責軍官,但靜靜的挾著步槍站在俘虜旁邊,看對方滿臉血汙跟泥水乾結的短髮身上,衣服基本都被衝擊波和地雷彈丸扯成刷布條了,其實沒了那頂八角帽,跟任何一個本方軍人看起來都差不多,轉頭再看走過來的翁萊少校。
少校和白浩南有眼神交流,看著白浩南平靜但堅決的表情,陸軍少校走過來攬了白浩南肩膀低聲:“這是**武裝分子,我們要抓起來審訊,還有可能要交給上級的。”
白浩南寸步不讓:“該怎麼審訊該怎麼處理都行,但我要保證他得活著,不能再弄他,戰鬥結束,廝殺就完了,他剛才沒反抗殺人吧?”這點白浩南很篤定,這些政府軍都是老油子,如果抓俘虜還有可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