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膝上型電腦。
八月底,他給自己打包好行李,給隔壁多年的老鄰居送了些水果之類的,拜託他們在自己走後照顧點奶奶,又給奶奶留了一部分現金藏在她多年的小布袋裡。
李臨拖著大包小包去坐綠皮火車的那天,奶奶來送他,他低頭能看見她滿頭花白的發。
她佝僂著腰仰頭依戀地看著自己帶大的孩子,這是自他出生後,他們第一次分開,他要踏上他自己的旅程了。
老人清晰地意識到他從此只會越走越遠,成為男人成為丈夫成為父親,而不再是那個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半大孩子,哭啼啼抱著她問為什麼自己沒有爸爸媽媽?
她伸出歲月打磨粗糙的手,男孩彎腰讓她可以摸到自己的臉,她摩挲著這張青春年少的臉,她有太多囑咐想說,又怕他嫌自己囉嗦,轉念一想,他這麼多年走來已經有了足夠的社會捶打。
但是,但是,但是,她眼角溼潤,她還是不放心,她甚至生出幾分埋怨,為什麼要走得那麼遠,遠到她都無法想象那邊的生活。
最終她只是用長滿老年斑的,一層皮薄薄掛在骨頭之上的手拍了拍李臨的手,“走吧,走吧。”
她哽咽了,“你走罷。”
李臨低頭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那雙蒼老的手曾經喂他吃飯,扶他學會走路,多年來他們倆緊緊抓住彼此,現在他要一個人離開北上。
去奔往他一個人未知的未來。
(李臨的回憶)
下了車,遠遠的就可以看見舉牌子接新生的學姐學長,李臨墊腳找四下張望,看見了寫著a大的牌子。
學長帶著他去學校租來的大巴上休息,把行李放在大巴的行李艙裡,單背個小包上車。他緩緩撥出一口氣,踏上車,儘量隱蔽地環顧一週,沒有認識的人,然後小心地擠進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靠著窗戶看著外面陌生的風景,小城市裡不常見的摩天大樓鱗次櫛比,寬廣筆直的柏油路上他沒見過的車絡繹不絕,兩側行道樹高高聳立亭亭如蓋。
“這就是他長大的地方嗎?”李臨這麼想著。
憑藉著一腔孤勇不計後果地來到了這個遙遠陌生的城市,此時李臨才開始惴惴不安,沒有那個人的聯絡方式,甚至連他最後到底是否考了a大都不確定,抓住西裝男人的一句話就堅定不移地來到這裡,說不準只是一場空。
到了學校,他下車,去找自己的行李,熱情的學長馬上迎接上來幫忙。
學長一邊幫他提著行李,帶他去報道,一邊和他簡單地介紹學校的資訊。
李臨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學校,正好奇地到處張望,聽見學長說光食堂就七個,難以掩飾自己的吃驚。
學長哈哈一笑,抽出一隻手狠狠揉了揉他的頭髮,“我當年剛來的時候也這個表情。”
他陪著李臨領上鑰匙,交了保險等等零碎的費用,去拿學校發放的被子,最後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回寢室,和李臨互相交換了聯絡方式後,就離開了。走前還不忘再三推銷自己所在的社團,叮囑李臨記得來面試,他給開後門。
李臨坐著簡單休息一下,就起身收拾寢室,用家裡帶來的抹布擦拭乾淨座椅,又擦了床板,鋪好學校的被子,並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從包裹裡拿出來,一一擺放好。
這時一個男生推著行李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提著大包小包的父母。
男生看見李臨很開心,上前一步熟絡攀談起來,他姓陳,幾句下來已經把家裡的情況抖落得差不多。李臨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熱情。>br />
背後的女人溫柔地喊著他的小名,“你不要嚇到人家了。”
“媽!你不要在我室友面前喊我小名。”
女人只是笑,從手上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