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白聽得一怔,慢慢點了頭,“兒子白了。”
宋清笑了起來連點頭,“白就好,明白就好。直隸漕幫是留給你的。要領著手下的這幫兄弟找口飯吃不容易。平日裡行事要多替他們想想。該忍的事要忍,不該碰的人不要碰……”面帶悵惘,掃過院子裡的花圃,裡頭牡丹花兒已是開了滿地,宋清微微嘆了口氣“連震雲那樣的人物我終究是比不上。”
翁看著宋清。“連震雲太霸道了些。行事沒有顧忌。沒有遠慮必有近憂。爹雖是步步謹慎。處處拘束。但總能平平順順。”
清愕然看向翁白得半晌。哈哈大笑。“我原是個落第秀才娶了老幫主地女兒。半路出家吃上了漕幫這口飯。九省漕幫沒幾個人看得起我。吃了多少苦頭才熬了出來。如今有了你。你生下來該吃漕幫這口飯將來能比我和連震雲都強百倍!”宋清面上盡是歡喜之色。“便是我地眼光難免失了誤。連震雲可比我強。翁白。你中意地那個比兒不是個尋常女子。娶進門來總能幫襯著你。你娶了比兒。陳夫人一定會把這事兒辦成。你放心只要陳夫人寫了信開了口。連震雲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戊正時刻更時分。江蘇淮安漕運總督衙門鐘鼓樓撞響了十八緊地鐘聲。府署大街上漕連府裡。丫頭們來來往往桂姐兒院子裡送著各色藥材、補品。滿院子都是煎藥地味兒子地啼哭聲時斷時續。
到得半夜。方才安靜了下來。
連大河看著面色憔悴地連震雲從海靜地房裡走出。向書房裡走去。連忙跟了上去。
書桌上燃著一盞孤燈。連震雲神色疲憊。坐在椅中閉目休息。眉心地皺紋仍是深深。連大河輕聲道:“大當家。夫人地信。”
連震雲微微一怔,睜開眼來,“給蓮香的——”
連大河搖了搖頭,“送到了京城船幫會館,寫給大當家的,咱們的人飛鴿送來的。”
連震雲站起身來,惑接過信函,細細看過,愕然失笑,“她竟然還有閒心辦這事?殺了德隆她的氣就出夠了?”隨手將信遞給了連大河,“宋清幹了什麼讓她看順眼了?”
連大河見他面上帶了些笑意,掃去了幾分疲倦之色,放了一些心。
他匆匆看了信,面帶驚訝,笑道:“大當家,小的明白了。京城裡的眼線只說夫人那晚受了傷,有人接應。小的原想著是十四阿哥的人。現在看來,必是宋清。”
連震雲一愣,慢慢點頭,“聽說宋清替長蘆查府運私鹽,交情極深,上京是在查府裡住。以他的精明,難說會不會看出她的破綻。”坐回椅上,揉著眉心,“宋清是想留後路。她是想給比兒抬身價,找靠山,自然是一拍即合。”
連大河連忙倒了一盞熱參茶送上,“只是比兒如今也有十八,年歲兒大了些,拜大當家做義父——”
連震雲喝了兩口參茶,“翁白是直隸幫主的兒子,比兒若是不拜我為父,她和翁白的輩份兒便不相當。”放下茶盞,長長嘆了口氣,“海靜若是有翁白一半壯實……”
連大河勸道:“大當家擔憂了一兩月,這幾天更是沒閤眼了,現下小少爺已是
來。大當家也歇息歇息。”
連震雲苦笑一聲,“哪裡能睡得安穩,海靜這孩兒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微微抬手,“研墨,我回信給她,讓她送比兒過來就是,翁白能做我的女婿,就是我的半子。也算讓海靜有個能扶持的手足。”
連大河慢慢研著墨,微一思索,低聲道:“大當家,若是翁白日後查覺白老五和那丫頭……”
連震雲不在意地笑道:“你當宋清不知道麼?白老五那種賣老婆的男人會捨得丟了安樂窩?他當初又為什麼不差人在隆福寺裡看守?不過是借刀殺人,為了讓翁白死心踏地跟著他。就算當初你佈置不周全,他也會替咱們打理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