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壓抑,她不習慣吃飯時被人服侍與觀察著,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吃一頓“團圓飯”,更像是在表演,很累。
好容易將一餐飯吃完,蕭大帥去軍中,蘇絳憂回房間,蕭佑晴要上學,代黎原也想告辭,蕭夫人卻先發了話,在小客廳裡擺茶。
飯廳外的小客廳,簡約精緻,有一套西洋沙發,蕭夫人坐於主位,代黎坐進南邊靠門的單人沙發裡,最後進屋的蕭佑城乾脆坐上沙發扶沿,擁著她。
這樣隨性又自然的舉動,兩人均未覺出不妥,卻讓蕭夫人不滿,哪裡有女子坐正位,卻讓男人坐扶手的道理?更何況是蕭佑城這樣的身份?生活中最微小的細節,卻能輕易瞧出兩人平常的相處。
蕭夫人並沒將不滿說出口,只是越發覺出讓代黎學規矩的迫切性,對代黎道:“我已經讓秦嬤嬤去收拾了,一會兒就跟你們回去。”
代黎輕輕皺眉,她在思考如何委婉拒絕,蕭佑城很驚訝,問母親:“秦嬤嬤跟我們回去做什麼?”
“教教代黎,學點規矩,還有你,”蕭夫人富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也學學。”
蕭夫人有些倦,談話並沒有維持多久,剛剛回到寢居,卻發現秦嬤嬤還在那裡,“怎麼沒走?”
秦嬤嬤低頭告罪,“少爺不讓老奴跟著。”
蕭夫人剛要發作,卻瞧見去而復返的蕭佑城,冷冷一哼,“母親的話,你如今是一句也不願聽了?”
蕭佑城陪著笑:“母親教訓的對了,兒子自然是要聽的。”
蕭夫人面色更冷,“那你的意思,便是母親錯了?”
蕭佑城上了榻,坐在蕭夫人身邊,“母親,黎不需要學什麼規矩,她現在這樣,就最好。”
蕭夫人怒極反笑,厲聲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在你眼裡,她什麼都是好的!”
蕭佑城微怔,想了想,母親的話確實有道理,他的黎,還真挑不出讓他不喜歡的地方,便是她對他生氣,他也覺得好。
蕭夫人看著兒子那瞬間溫柔下來的神情,心裡的滋味倒真是說不清,拍了拍蕭佑城的手,“你要娶她,依了你,你要跟她住在外面,也依了你,如今不過是讓她學點規矩,又有什麼要緊?母親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蕭家的顏面,為了你!”
蕭佑城認真看向蕭夫人,“母親,那件事之後,您應該也知道,她於我而言,比性命還重要,我不能叫她受一點委屈。”
蕭夫人神色又凜,“那件事?你還敢提那件事!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你是對得起你父親?對得起我?還是對得起這份江山基業?”蕭夫人越說越激動,竟是微微咳起來,
蕭佑城忙為母親撫背,待她平靜了一些,道:“母親,我記得您曾經說過,最大的希望,是兒孫的幸福。。。。。。現在,我很幸福。”
這樣一番話過後,蕭夫人有片刻的失神,許久才悠悠一嘆,擺了擺手,艱難的彷彿失了力氣,“去吧。。。。。。我累了。”
蕭佑城輕輕抱一下母親,離開了房間。
再多的榮耀與責任,她首先,還是一名母親。
他們很快訂了婚,代黎的意思,不希望太鋪張,經過一番爭執與妥協,最後決定在蕭家城南的別院裡,舉行一場晚宴。
代黎晚宴上的穿著自然又成為爭論的焦點,蕭佑城這次站在了母親那一方,希望代黎能穿旗袍,便是從上海趕來的常霏也勸她,代黎的選擇,不過是在滿室的紅色旗袍中,挑哪件。
蕭佑城的興致比她還高,一直在旁邊充當顧問,黎,這件蜀繡做的不錯,黎,這件料子很舒服,黎,這件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正在她頭疼之際,他又俯在她耳邊悄聲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穿的樣子,最好看。”被未婚妻無情的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