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之輕飄飄的剮了一眼彎著腰的嚴世高,不置可否。
班師回朝的聖旨還是自京城發往西疆。
楚術苦笑一聲,就同徐墨一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楚術心裡清楚的很,這是拓跋鳶的緩兵之計。但是他又能怎麼辦?他必須服從於皇上,從祖祖輩輩開始,楚家就在服從於皇上,一邊賣力,一邊獲得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
絕對服從,就是一條鐵則,楚家的每一任家主都一絲不苟的遵循著這條基本準則。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被信任,才不會在一次又一次權力的傾軋之中滅亡。從小,他們就被灌輸著這條鐵則。
楚術如此,楚西亦是。
還好,這樣就能趕上楚西的加冠禮了。
一切暫時安定了下來。
楚遠之龍心大悅,大宴群臣。連帶把楚西也升了一品。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傳頌將軍楚術的英姿和謀略。
葉上珠派丫鬟去置辦了新的水粉胭脂,做了幾身新衣裳。
再過一月,楚西的及冠禮就到了。楚遠之特命他儘早班師回朝。
楚西試了他的新衣服,帶著滿腔的豪情站在銅鏡前打量自己。好一個眉目英挺,氣宇軒昂的男兒,他以後,也會成為像父親一樣的名將。無論是什麼,都不會阻止他取下敵人的首級。
突然間他聽到外面一陣慌亂。隱隱有嚎哭聲傳來。
他皺了皺眉頭,正高興著呢,喪氣。他喊了侍衛:&ldo;劉木一,去看看怎麼了。&rdo;
一會兒後,劉木一回來了。
平日裡老實沉默的劉木一眼眶通紅‐‐後面還跟著徐楨卿。
披麻戴孝的徐楨卿。
楚西一愣,拔腿就往外跑。
王府張燈結彩的院子裡,放著兩具棺材。
葉上珠穿著藕粉色的齊胸襦裙‐‐她向來嫌太嫩了不穿的,呆呆地站在一邊。扶著她的侍女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楚西愣愣的走了上去。
顫抖著抬手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淡淡的腐臭,青白僵硬的面板,屍斑下依稀看得出英挺俊朗的眉目。
正是楚術無疑。
楚西難以置信的後退一步。
耳邊楚術的侍衛斷斷續續的說:&ldo;王爺和軍師回來的路上遇刺……我已先寫信……誰知我們先到……,小王爺節哀……&rdo;
&ldo;明年你及冠禮前我定能回來。&rdo;
父親的話語突然從一年前的秋日抵達了楚西的耳畔。
葉子在秋風裡簌簌而下,楚西感覺很冷。他轉身朝屋子裡走,便看見楨卿站在他身後看著他。
楨卿臉龐如玉,琥珀色的眸子像起了霧,抿著毫無血色的唇。
楚西默默的走到楨卿面前,悶悶的說&ldo;楨卿,我沒有父親了。&rdo;
楨卿踮著腳,摸了摸他的腦袋。
&ldo;我知道,我也沒有了。&rdo;他說完就徑直走過去,蹲在徐墨的棺木旁,掀開了白布。一寸寸仔細的看著徐墨的髮絲,眼睛,鼻子,嘴唇,喉嚨,指尖。
然後直起身,晃了一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喜事辦成了喪事。楚遠之下令追封楚術為護國大將軍,修朝一月。
王府中那些為了準備楚西及冠禮掛上的飾品都收了起來,換上了白綢。楚西像是丟了魂一般,整日在院子裡練武。練到練不動了就去靈前跪著。
徐楨卿就一言不發的跟著他。他練武,楨卿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