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牆面碎掉之後,呂先生魂飛魄散,那我的罪過就太大了。
我看了看旁邊僧人的屍體。他雙目緊閉,一臉淡然,正對著這面牆。
這幅模樣,像極了達摩祖師,面壁九年。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心想:“我記得他曾經說過,被人打傷之後,逃到了牆壁之中,等養好了傷發現自己的魂魄不夠強大,無法離開。難道說,他就是從這裡逃到那幅畫中去的?”
我湊過去,將他身上的僧衣扯了下來。僧衣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月,已經朽壞不堪了。
我看了看他的屍體,胸口處已經完全癟下去了。看見有幾道熟悉的凹槽。於是伸出拳頭,在上面比劃了一下。這樣一比劃我才發現,他胸口上的傷,是被人一拳打出來的。
我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夠狠,夠厲害。”
這個夠狠,自然指的是兇手。他能一拳將僧人的肋骨打斷,打的胸口凹陷,不可謂不狠毒。
而這個夠厲害,則是指僧人了。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能強撐著回到這裡,應該有很強大的求生意志吧。
我坐在他身邊,模仿著他的姿勢,心想:“他坐在這裡,很明顯是魂魄出竅,躲到壁畫裡面去了。我如果和呂先生學會了這一手,是不是也能走進牆壁裡面去呢?”
我坐在牆壁面前,裝模作樣的,想要靈魂出竅,可是我半點道術都不懂,根本做不到。
我唉聲嘆氣的看了僧人的屍體一眼,心想:“你可把我們害苦了。”我心中忽然竄起來一團無明業火。真想將他的屍體抱起來,扔到身後的火堆裡面。
然而,等我的手剛剛碰到僧人的屍體的時候,我腦子忽然一激靈。想出來一個辦法。
除了道術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人魂魄出竅。那就死亡。**消亡了,魂魄自然也就解脫了。
我猶豫的看了一會壁畫,心想:“萬一我死了,呂先生又沒有救出來,那我不是白死了嗎?再者說,我犯得著這麼高尚嗎?捨己救人……”
我猶豫了一會,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據說人體極度虛弱的時候,也會魂魄出竅,我不如在這半死不活之間,找一個平衡,既把事情辦了,也不對自己造成傷害。
這個平衡很難掌握,但是在這種地方,我實在沒有其餘的辦法了。
我把手指塞在嘴裡面,用力的咬了下去,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我慢慢地把手指上的鮮血擠下來,滴在地上。這樣過了幾分鐘後,我又發現我的行為真是可笑。照這樣的擠法,想要讓自己失血過多,恐怕也得是幾天之後的事了。
我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腕塞在嘴裡,然後重重的咬了下去。
自殘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我一連試了七八次,才將手腕咬破了。鮮血從裡面流了出來,我看的有些心驚膽戰。
我盤著腿坐在地上。等了很久,始終沒有魂魄出竅的跡象。
我有些無奈的湊到牆壁跟前,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上面。有了一個倚靠,我虛弱的身子就不會倒下了。
我靠在牆壁上等了一會,忽然發現,僧人的顏色,和薛倩、呂先生有些不同。
薛倩他們兩個,像是用毛筆畫上去的。而僧人則全身泛著紫黑色。用這種顏料作畫,看起來很詭異。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這麼選擇。它更像是血液。
我心中一動,想起了一種可能。
我坐正了身子,慢慢的伸出手去,然後在牆壁上隨手畫了一個小人。就站在呂先生和薛倩的旁邊。
我畫完小人之後,忽然感覺周圍起了一陣狂風,像是有一股力量,將我按在牆上似得。
我的身子緊緊地貼著牆壁,感覺肋骨都要被擠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