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啞然,然後說了句:“我膽子這麼小?”
呂先生居然點了點頭。
我心中雖然有些不忿,但是也無可奈何。我之前的表現,確實稱不上是大膽。不過,我隱隱約約的,總感覺呂先生之所以不肯講述細節,是因為他又在變著法,想要坑我一次了。
我們在屋子裡說了一會話,天就漸漸地亮了,忽然我聽見門外有人說道:“趙兄弟,你怎麼樣了?我聽村民說,你在裡面呆了一晚上,不會出事了吧?”
呂先生聽見有人來了,神色很是惶急。
我說道:“別擔心,是王書記。”
我開啟廟門,說道:“我沒事,你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王書記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人面色有些蒼白,用手搭在王書記的肩膀上,正在呼哧呼哧的喘氣,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他正是薛倩。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你怎來了?你不是住院了嗎?你……”
王書記忙不迭的解釋:“薛兄弟今天出院,剛出院就讓我帶路來找你……”
薛倩沒有說話,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過了一會,我發現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後的呂先生。
我心想:“這下好了,有好戲看了。”
薛倩盯著呂先生看了一會,忽然大叫了一聲:“媽。”然後撲了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唸叨:“你怎麼才回來啊?怎麼回來了也不去看我?”
呂先生手足無措的看著薛倩,過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說:“薛倩,我……我不是你媽。”
薛倩被呂先生的嗓音嚇了一跳。他猛地向後退了兩三步,死死地盯著呂先生:“你說什麼?”
呂先生的臉都漲紅了,又是愧疚,又是擔心,小聲的說了一句:“我不是薛夫人,我是呂先生。”
薛倩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驚訝,茫然,恐懼。那一瞬間,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五味雜陳。
薛倩看看我,居然問道:“你是趙莽嗎?”
我連忙點頭:“我是趙莽,我是真的。”坑肝投血。
薛倩指了指呂先生,很著急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儘量簡短的說道:“呂先生借用了你媽的身體。”
薛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瞪大了眼睛,問道:“身體也能借?身體也能借?身體也能借?”
他連喊了三聲,越喊聲音越大,等到第三聲的時候,幾乎是咆哮出來了。我被他那副模樣嚇壞了,不由得後退了兩步,而呂先生唯唯諾諾,小聲的說道:“其實這身體,嚴格意義上說是一具屍體,我只不過是借屍還魂……”
我心想:“呂先生真是糊塗了,這麼說不是找揍嗎?”
然而薛倩並沒有揍他,而是出奇的冷靜,他站在地上,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那麼我媽在哪?”
呂先生之前的一副油腔滑調全都不見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們失敗了,她沒能逃出來。”
薛倩站在地上安靜了足足十秒鐘,然後他狂吼了一聲,撲了上去,對著呂先生又抓又咬。
我本來想過去將他們兩個拉開,但是呂先生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他像是一棵大樹一樣巋然不動,任憑薛倩對他拳打腳踢。
一個死裡逃生,一個大病初癒。這兩個人都很虛弱。薛倩打的雖狠,但是畢竟身子虛弱乏力,不會對呂先生造成太大的傷害。
我站在旁邊看了呂先生很久,慢慢的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老老實實地說實話。是因為愧疚。他覺得對不起薛阿姨,所以寧願說實話,被薛倩打的遍體鱗傷。
也就是在這時候,我明白了,為什麼我被他坑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