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勻了;他睨了林沫一眼;“我日後聽到別人誇你翩翩君子,一定替你家這張床啐他一口!”
林沫倒回床上大笑,一邊賴著不樂意起一邊吩咐了一聲:“你回去順便帶上仲澐,先到你家去轉上一圈,或是叫他自個兒回去,或是你送他家去。”
“怎麼了?怕遇上公主?”水溶有些好笑。
“沒什麼;皇上關了我們九天禁閉,叫在家裡反省。被人知道了他來我家,又要胡說八道了。到時候皇上也不好太包庇我們。”
瞧人家這日子過得,一般禁閉哪有這麼時限?都是上頭什麼時候氣消了,什麼時候讓你出來,上頭要是把你忘了,那你就在那兒被軟禁到死吧。更別說還能像這家子一樣見外客了——連公主的玉駕都能迎接。難怪兩兄弟全沒當回事。不過這個節骨眼叫他們在家裡,說是懲罰,看樣子,倒更像是一種保護了。水溶嘆了一聲,道:“罷了,罷了,我能拿你什麼辦法?”
誰知道等林沫拖拖拉拉地穿好衣裳,兩人回到林沫房外,卻見聆歌等如臨大敵地候在院牆裡頭,見了他們,連禮也來不及見,便拉著林沫哭道:“老爺,公主已經進屋裡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要明天?”林沫一聽也急了,“不是準備好了別院,怎麼到我這兒來了?門房幹什麼去了?也不通報——你們沒攔著?”
“自然是要攔著的,可是……”
林沫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自己這個妹妹,雖然一向懂事聽話,可是實在是個有主意的人。一旦她拿定了主意,別說這幾個丫頭,就是自己也得掂量著才能勸。原來聞歌同她處了好些日子,才漸漸開啟了她心扉,可是真的是聞歌在這兒,只怕也不會攔著。
“她宮裡的教養嬤嬤呢?”林沫咬牙問道。
“王嬤嬤也跟著進去了。”聆歌小心回道。
王嬤嬤自然是不大樂意金枝玉葉的公主在婚前見未婚夫的,然而這公主進宮得晚,彼時規矩已成,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都誇過,還是孔家嫡女親自教出來的,她一個教養嬤嬤,不過擔個名頭,難道能說景寧郡君教的不好,還是說皇后娘娘沒眼光?雖如此,若公主有什麼差池,她也是要跟著擔干係的。不免也操著心跟了進來,一邊掂量著輕重,想著一會兒出去了可要好好地跟外面的那些丫頭提點,不許她們說出去,誰知道黛玉先叫人搬了屏風,同容嘉隔了兩層紗帳、一道屏風,才坐下說話。
容嘉哪裡敢坐著——就是沒有公主的那一層身份在,這人是表哥的妹子、是他朝思暮想的未婚妻,腦子裡一直拿她當天上仙女一般敬著的,他原料想著,下回見她,該是洞房花燭夜,他拾掇齊整,見到新娘子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著些,不能鬧笑話。可不是現在這樣,他衣衫不整,眼睛哭得通紅,侷促不安的模樣!
兩人尷尬了半晌,還是容嘉小心翼翼道:“公主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微臣理應迴避的。”
“我來看看容表哥。”黛玉輕聲道,她也是一時衝動,想起賈敏過世時,她實在是無人可訴那一片惆悵,彼時還是賈母抱著她哭了一場,可轉眼家人又是穿紅著綠,聽戲喝酒。待得林海去時,她身邊只有一個林沫,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哪怕不說話,相互依靠著,也是種慰藉。而今日發生的變故委實過多,她本來只是想著曾經同寶玉玩過一場,如今他就要和親茜雪,有些惆悵,誰知午膳一過,便是風起雲湧,連天地都似乎變了一番顏色似的。她聽說容嘉與兄長被舅舅打翻在地,忍不住請命要回來探一探。誰知要找哥哥,說是和北靜王在書房,要找容嘉,才想起來,容表哥有父母有兄長,興許還輪不到她來安慰,“表哥今日受驚了。”
“微臣無用。”容嘉自責道。
“不,表哥……已經很厲害了。”說真的,黛玉心底一直有些難為情。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