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整扯著一個婦人的裙角,哭天搶地。
那個婦人便是李姬,曹操的姬妾無不絕色,即使是姬妾也是千里挑一的美貌。玲瓏有致的身材,嬌俏的眉眼,聲音都是糯糯的“整兒,你的父親為你安排了這樣的婚事,便是希望你能自己長大,怎麼能在膩在我的身邊呢?”
曹整一聽到‘父親’兩個字,登時便止了哭。李姬這才看見盈盈走來的洛真,急忙行禮道“甄夫人來此,未及遠迎。”
秋月和冰凝也悄然轉身,眼裡皆是震驚和不解。洛真淡淡道“我也不過是聽聞袁譚二女與你的兒子為妾,念及故人,特意來看看。”
李姬點頭笑道“都是將軍的安排,整兒才九歲,不過也無礙,這一對女兒花容月貌,冰雪聰明,我不會虧待了她們的。”
李姬自是知道洛真的來意,所以不動聲色的將這番話說給洛真聽。洛真也便應聲道“如此我便放心了,還望李姬有時間多來我容華香榭走走,我一個人總是悶得慌。”
李姬亦笑著答應下來,洛真向著秋月和冰凝走去,伸出手來拍拍冰凝的頭,和小時候教她寫字時一樣。冰凝眼中登時便含了淚,道一句“嬸嬸過得可好?”
洛真微微點頭,“你呢?寒緋呢?”
冰凝紅著眼低下頭“母親被送回了袁府,落到劉氏的手下,想也知道今後的日子該如何。”
洛真心中亦是悲慼,當初聲名顯赫的袁氏一族,如今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這便是亂世。“劉氏不復以往,寒緋聰明,不會受了苦。”轉頭又問道秋月“宜安如何?也被送回袁府去了?”
卻撞到一雙冰冷的含著恨意的眼,秋月咬牙笑道“我的母親,戰敗之後隨著父親和舅舅一同被曹操這狗……”
洛真連忙捂住秋月的嘴,卻冷不防被她咬破了手指。忍著痛,洛真向著秋月微微笑道“宜安和你的父親,舅舅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你,你也當珍惜,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心中也該有數。”
秋月眼中含淚,終是默默地點了頭。洛真這才鬆開手,拿起帕子擦了擦秋月嘴角的血跡,憐惜道“嫁做人婦,便要安分守己,李姬是個溫順體貼的人,你們侍候她如同待生母一樣。”
秋月和冰凝點頭,李姬聞言也是微微笑著,心裡卻是對洛真敬佩不已。
覆巢之下無完卵,洛真委身求全還不忘提點這些小輩,倒是個真性情的女子。一番寒暄後,李姬便要忙著幫襯曹整安置新房,洛真也便不方便停留,告辭而歸。
出來走一走,心情絲毫沒有順暢,反而更沉重了些。朝露撇了撇嘴道“夫人,不如我們再去旁的地方看看吧,曹府這麼大,總要逛一逛。”
朝露希望洛真能開心些,卻沒想到洛真見過了秋月和冰凝反倒更低落,便乾脆再去旁處看看,總好過回到偌大個院子,獨守空庭。
洛真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了,開口道一句“去彩兒那裡看看吧,哦,不對……現在她已經是環夫人了。”
朝露暗自捶胸頓足,哪知道洛真如此奇葩的想法,去看彩兒免不得又是自找晦氣。朝露一愣,莫不是自家夫人要以毒攻毒?
彩兒的雲中院比玲瓏閣要大上許多,論子嗣,論地位,彩兒不及李姬,甚至不及曹操後院中大部分姬妾,如今卻是莫名坐上了夫人的位置,難免惹得許多人心裡不痛快。
可彩兒也來不及思索其中緣故,此時已是忙的焦頭爛額,因為倉舒又生病了。
或許是去年在袁府裡的冬日過得太淒寒,洛真尚覺更加畏寒,何況倉舒本就體質不佳,冬天剛落了雪便已經憔悴的起不了床。
雲中院裡與當初的疏桐院無異,連庭院正中的桃花樹都幾乎一模一樣,洛真剛邁步進來便花了眼,怔忪許久,直到看見彩兒端著藥碗從正室裡出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