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兄弟,又都是奔三的年紀了,就算賀遲脾氣比較爆,這幾年也都深沉了許多,更何況,顧意冬哎!他都從來都沒見過他大聲說話,永遠是溫文有禮的樣子。
鍾遠一邊抹著汗慶幸今天讓他們分開來坐,一邊攔在顧意冬前面:“賀子,咱火氣別這麼大!你看大家這樣都嚇著你們家服務生了。”他最近真的是很操勞啊,自從鍾進拉了這個叫喬落的說要結婚,一切好像都不對了。
宋海也張羅著:“就是就是,都坐下,坐下啊!來,給賀子滿上!什麼事兒啊,咱兄弟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啊?來來,都喝杯酒,有什麼事好好說。”
顧意冬斂一下眼,先端起酒:“賀子,咱們是最鐵的朋友,我以為你從來最明白我,不是麼?”
賀遲怒聲:“你不應該……”
“別跟我說什麼應該不應該。你就應該麼?”賀遲聞言臉色驟變,顧意冬嘴角含一抹笑,看上去很溫暖的樣子,卻隱隱有一絲極鋒利的恨意,“你就說,如果你是我,你怎麼辦?”
鍾進到喬落家時有些失魂落魄的。
喬落的家在二環邊上,一套大約六十平米的半舊小套房。因為要結婚的事,鍾家凍結了鍾進的大小賬戶,那個時候他們兩個站在她的小套房裡相視苦笑,然後決定就把這套小房子當作婚房。
他那個時候覺得很愧疚,可是喬落渾然不在意,只是說:“有我跟你就夠了。”
因為要裝修和搬運東西,鍾進手裡有一把這裡的鑰匙,他開啟門的時候方廳沒有人,地上堆了一些他們前些日子買的婚禮用品:“落落?”他喚,然後在臥室看見喬落。
她蹲在床邊,床上鋪著他們昨天一起買的粉紅色帶緋子的綢緞床罩,很華麗夢幻的樣子。她當時還嬌俏地笑說:“這麼一把年紀,結這麼一次婚,就讓我裝把嫩吧!”
可是此時她弓著身子蹲在那裡,將臉埋進這鋪床罩裡,一動也不動。這個姿勢那麼的無助、弱小、失望和抗拒。
鍾進在門邊看著,忽然覺得心痛得呼吸不了:“落落……”他輕喚。
過了一會兒,喬落抬起頭來,鍾進像往常一樣穿著米色的衣服,站在門邊溫柔地看著自己。下一秒鐘,她的眼裡就湧現出無窮無盡的哀傷。
鍾進走近她,輕輕地攬住,將她的臉放在他的肩頸——他不想讓她看見他臉上的無奈,他希望她在他的懷裡。
喬落低語:“我今天見到了你媽媽。”
鍾母還是那副嫻雅的氣質,跟她的姐姐如出一轍。她看見喬落,眼光淡淡閃動,微笑著:“是喬落吧,這些年你變了很多呢,二姨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喬落頷首:“曲阿姨,好久不見了。”
微微掙開鍾進的懷抱。喬落的手指很蒼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她伸出手,細細地描摹著鍾進的臉頰:“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結婚……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哪怕吃不飽穿不暖,哪怕我們流落荒島危機四伏。呵,我都只想跟你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只有我們兩個。鍾進,你明白麼?”
“我希望我明白。”鍾進看著喬落,眼神痛楚,她這樣的蒼白無助,這樣的沉寂消沉。但是,她的傷心她的無奈是因為他嗎?
喬落微微側頭,眼神疑惑無辜:“你不明白,對麼?呵呵,你看,你不明白,可是明白的人又不相信。”喬落笑得燦爛,燦爛得刺眼,“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你是鍾進,是鍾進。我真的累了,我真的是想就這樣停下來。為什麼沒有人肯給我一個機會?為什麼連你都不相信我?這世上又有幾段婚姻的起始是美滿無瑕的呢?我有跟你過一輩子的心……不夠麼?不夠麼?!”
曲雅琴優雅地喝一口茶:“喬落,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曲姨從小就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