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大早地就提著一籃子雞蛋到了景山村村口,望著比止馬壩還破敗的村子,餘姚氏心裡滋味一點都不好受,還好馮初晴也悄悄和她說了婚後不會生活在這裡,不然她轉身就走。
正在她東張西望的時候,周邊便聚集了幾個半大孩子,見她身上穿著不差,小孩子都嘻嘻哈哈站在邊上不肯走,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討著什麼吃食吧。
花了一把花生,餘姚氏順利地被人引到了村子最靠山的小院子前面,引路的小孩子還很仁義地上前叫了門,不一會兒袁月便開門讓她進去。
可問清了她是來給袁漠做媒的之後,袁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轉身就出了院門,將她傻傻地晾在院子裡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還是她聽著一間屋子裡有動靜,這才高聲喊了兩聲,結果屋裡的動靜沒了,袁漠和袁旭只穿了短褂,一前一後從屋子後面跑了過來,這才招呼她到堂屋裡坐下。
袁漠隨意套了件薄衫給她倒了杯涼茶,站在邊上一臉侷促地將家裡大概情況給說了一遍,話音還沒落下,袁月總算是回來了,在她身前是袁家二嬸袁韋氏,三角眼裡像是藏了刀子嗖嗖嗖把餘姚氏周身給掃了個遍,轉向袁漠嗤道:“你上次不是說娶了媳婦就沒那麼多銀錢養家了麼?現在招個媒婆在家裡什麼意思?”
“這位嬸子,我可不是專門的媒婆,我家男人呢,是止馬壩的里長,我啊是看袁木匠為人還算不錯,想給他尋摸個如花美眷來著。”餘姚氏輕蔑地將袁韋氏打量了一遍,看向後邊的袁月,“你是袁木匠的妹子吧,放心,今後自然有你嫂子來教你為人處世,別大老遠去請旁人過來了。”
“她才不是旁人,她是我們家二嬸。我們沒娘,許多事情都是二嬸做主的。”袁月將頭揚得高高的,一副得意模樣。
餘姚氏暗地皺眉,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位嬸子是袁木匠的仇人呢!這男兒成親傳宗接代不是人之常情嗎,我這外人都替他著急,哪有人不要人娶妻延續血脈的。二嬸也真是的,要教導侄女在家裡教導不就行了嗎?幹嘛乾巴巴地跑到大伯子家裡來當家做主,這事情要是傳出去真不地道。”
“咳咳,”遠門邊一聲夾雜著悶笑的咳嗽聲傳來,原來是袁旭去了村口把袁久方最小的弟弟袁久春給搬來了。
袁久春個子也矮小精悍,家裡養了不少羊,平日裡也忙,加上和袁久方、袁久泰當年因為分家那點事鬧得不甚愉快,三兄弟平日走動並不多。但袁久春對袁旭和袁漠這兩個侄子還是不錯的,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不忘給兩人留點;袁久春的媳婦是個賢惠人,就像餘姚氏說的,有心想要教養袁月,無奈礙於身份向來不好意思上門,弄到這後頭,袁月就被袁韋氏給教歪了,也難怪袁久春聽著餘姚氏的明嘲暗諷會失笑出聲。
“么叔。”見著袁久春,袁漠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作為本人對婚事還是沒什麼發言權的,要是將發言權全交給袁久方和袁韋氏,指不定會再出什麼么蛾子把餘姚氏給氣走就麻煩了。
袁久春身後的袁王氏對餘姚氏笑了笑,詢問起了女方的條件,當聽說是個被休在家的女子,還帶了個三歲多的女孩,袁王氏的眉頭就沒舒開過,倒是一旁的袁韋氏眼珠兒一轉,“這家子是做什麼營生的啊,女兒被休回家都還願意養著?”
餘姚氏有心抬高馮初晴,便將繅絲作坊安了一半在她頭上,還把馮家繅絲作坊十二文收蠶繭的好事給宣揚了一番,也算是變相給作坊做了廣告;如願看著袁韋氏眼裡的貪色和滿意,這世道,繅絲作坊可算是個攢錢的好生意了。
袁王氏卻使眼色讓袁久春私底下審問了一番袁漠,見著袁久春給她點頭才鬆了口說這門親事能結。
餘姚氏籲出一口長氣,總算沒辜負馮初晴的請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