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露出了幾分悠然自得。
一段往生咒唸完,劉昭儀猛然睜眼,道:“你才在外頭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就不怕那邊去告你?畢竟此刻是要重用王氏的!你雖給她戴了好大一頂帽子,但王氏的女兒也不是任由你想怎麼就怎麼的。你不怕?”
安六收回目光,望著她誠懇地道:“當然是怕的。但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擔心,若是孫兒被圈禁起來,大事可怎麼辦?”
劉昭儀想了片刻才緩緩道:“你放心,這事兒做了這麼久,付出的代價也夠大,絕然不能讓它功虧一簣。祖母是要問你,若你果真被問罪,你當如何?”
安六笑道:“那就坦然處之,若有需要,死了也不打緊。”
劉昭儀很滿意他的說法,點頭讚許道:“好,若非是不得已,我可捨不得你。你放心,無論如何,我最先要保的就是你。”
“有祖母這句話孫兒就安心了。”安六笑笑,似是很放心的樣子:“現下只怕前來緝拿我的人已在路上。辦事的人該回來了罷?怎生這麼慢?”
劉昭儀道:“不急,就是這一瞬間的事情。”話音甫落,果見有人前來複命,送上各色貼身物件若干,一一彙報了知情宮人的往生去處。
劉昭儀嘆了口氣,悲憫地道:“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日後再好生撫卹他們的親人罷。”
來人讚道:“娘娘仁慈。”言罷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見室內再無他人,安六站起身來在宮室裡來回循走了一遍,四處打量細看,不放過任何一個旮旯犄角,就是房梁也被他仔細打量了幾遍。劉昭儀不由皺眉道:“你是擔心什麼?是怕之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麼?”
安六行到窗邊,一邊往外看去,一邊笑道:“是呢,防患於未然。孫兒還有一件頂頂重要的事情要與娘娘說。”
劉昭儀順著安六的目光往外看去,但見窗外天高雲淡,草木蔥鬱,花兒盛放,並無半個閒雜人等,清淨得很。於是來了幾分興趣:“什麼事?你只管說吧,有了這番懲戒,想來不會再有人敢胡為。”
安六轉身緩緩朝她行去,再掀起袍子跪在她膝前,仰頭望著她情真意切地道:“祖母,這些年來多虧了您照拂孫兒。孫兒生母卑賤,又死得極早,若無祖母疼寵拉拔,父王不會識得孫兒之才,孫兒便無處可施展抱負才華,更不會得了這爵位官職,榮華富貴更不要談,此時只怕與府中其他無能的兄弟一般無二,被關押在宗正寺中哀哀哭泣,任人宰割。”
劉昭儀喜歡聽他表忠心,特別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於是也露了幾分慈祥笑意,探手輕輕撫摸著安六的發頂,柔聲道:“你這孩子,說這些就見外了。我是你的親祖母,你是我的乖孫兒,祖母不疼你倒是要疼誰呢?”
可是從不曾見你對其他無能之輩多看過一眼,關照過片刻,你只是覺得我有用罷了,但在需要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地讓我去死。安六臉上的笑意越發見深,語氣越加真摯:“這些年來,孫兒始終不曾忘記祖母和父王的教誨,凡事都以賀王府的利益為先,以父王為先。要讓父王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座位,讓祖母成為大華最尊貴的女人,讓咱們的仇人都匍匐在腳下哀哀求饒,所以擔當了那許多的罵名,做了那許多人所不恥之事……”
劉昭儀以為他是在為即將來臨的緝拿審訊而擔心,便輕輕拍拍他的手,安撫道:“你別怕,你的孝心我都知道,你的功勞是最大的。將來我會提醒你父王,斷然不會委屈了你。安安心心地去吧。”
安六站起身來,仍然是望著她微笑:“一切都以賀王府為先,不然我們全都要死掉。為了這一大家子,死了也不算什麼。”
劉昭儀點頭,正想再說句勉勵的話,就見安六微笑著從袖中掏出一條白綾,溫柔卻迅速地纏繞上了她的脖頸。這樣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