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命我們即日起班師回朝。
打賞了宣旨太監之後,我走出帥帳,望著漆黑的蒼穹,悵然若失。
“班師回朝,豈非正中你的下懷?”宇文澈跟在我的身後,懶懶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嘲諷:“怎麼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奇怪的是,我那麼討厭戰爭,在得知戰爭平息的這一刻,竟然也感覺不到一絲歡愉。
明刀明槍的戰場雖然已經平靜,然而回國後還有一場更慘烈的政治鬥爭在等著他。
未用朝庭一兵一卒,不費國庫一文銅錢,宇文澈以兩萬人馬,前後大勝黑雪二十萬大軍。
這個驕人的戰績,不論在哪朝哪代都足以令他傲視群雄,睥睨天下。
然而,朝庭的嘉獎令中,除了一些虛詞褒獎的客套話,竟然半點實質性的鼓勵也沒有,反而催促他還朝後,及時上繳所獲輜重,真是令人心寒。
“戰爭的結束,是不是意味著另一場殺戮的開始?”我冷冷地回過頭,靜靜地望著他。
“那場戰爭早就開始了,你莫非尚無所覺?”宇文澈哂然一笑,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咱們現在勉強算是小勝一場,暫時站穩了腳跟。可惜,被逼得暴露了實力,這往後,可再也別想過那種逍遙的日子。”
我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情卻沉重了起來。
對他來說,也許在戰場上殺敵,也好過回去後被自己的親人算計吧?
“你別太擔心,有我和雲飛在,你只要象現在這樣保持沉默,別露了馬腳,憑咱們的實力,也不是不能與他們玩一玩的。”宇文澈神態輕鬆,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冰冷的笑容。
忽然覺得眼前站著的這個熟悉的身影,透著一抹詭異與陰森,竟讓我微微地打了個寒顫。
乘著夜色,三萬晉軍悄然拔營,一夜之間急行七十華里,進入了連綿的大涼山脈,隱入了群山之中。
經過五天的跋涉之後,我們終於進入了涼州境內。
隊伍進入涼州後,在宇文澈的安排下,開始有序地分散,進駐各自的防區。
我偷了一個空閒,穿了便裝,悄悄地溜上在涼州的街頭。
很快我發現一種奇怪的現象。
在這樣一個小城裡,常住人口只怕還不滿萬人。但街頭上的鏢行卻多如牛毛。幾乎可說是三步一家,五步一戶。什麼威武鏢局,什麼永勝鏢行,什麼揚威鏢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從事馬匹交易的市場也有三個——城東,城南,城北各有一處。從早晨開始,這裡就人潮湧動,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略一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由於涼州地形複雜,一邊是崇山峻嶺,另兩邊是廣袤的草原和沙漠,這裡長年活躍著各路馬賊。
官府幾次出兵圍剿,他們呼嘯一聲一去無蹤。待得官兵退卻,他們又捲土重來。如此反覆,形成了膠著狀態。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默許了他們的存在了。
好在馬賊也與官府達成默契,他們一般都只劫財,並不害命——當然,如果你拼死抵抗,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種狀況,直接導致了隘州的一種職業——鏢行的興盛。在隘州幾乎可以說五步一家,十步一戶,全是鏢行。涼州就是他們出關前的最後一個補給站。
所以,在涼州街頭也是鏢行林立。往來商販在這盜賊盛行的涼州,為了自身財產的安全,鮮少選擇住店,全都由各家鏢局接待了——所以,在涼州,鏢局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客棧。
找遍涼州城,才總算找到一間又兼妓院又兼酒樓好象還兼賭坊的“四合一”客棧裡。
坐在裡面,喝了幾杯酒,稍事打聽,便讓我獲知了一些有趣的小道訊息。
宇文澈在藏月並不如他自己所說的人微言輕。他其實應該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