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閣裡很安靜,經常在此出現的張子管、步隨心等人盡皆不在,只有雲出岫一人。她盤膝坐在竹几前,渾身上下被一襲寬大的錦緞包裹的嚴嚴實實,看起來十分的嬌小可愛。竹几上稍顯凌亂,有紙、有筆,有墨,還有一個讓關小山感覺很眼熟的本子。雲出岫一手執筆,正在攤開的紙上專心致志地畫著什麼。神情悠閒適宜,沒有一點商議軍情時嚴整模樣。
“雲小姐——”
關小山走進雅閣喊了一聲,隨後眼光在竹几上一掃便愣住了——那個很眼熟的本子竟然是自己當“傳記學者”時的採訪本;自己初次冒險前,臨走時送給雲出岫的四格漫畫也攤放在竹几上,雲出岫一筆一筆專心繪畫,描摹的正是那副四格漫畫。
雲出岫有些遺憾地停下畫筆,抬頭淺淺一笑,問道:“陸秀,你是否善畫?”
“怎麼——小姐招我過來是想探討畫技?如果是這樣,我要讓小姐失望了。實話說吧,我對此一竅不通。”
關小山走近前仔細端詳,霍然發現雲出岫描摹的女主角還是她自己,男主角和其中的故事已經變了,男主角由苦瓜臉‘關小山’變成滿臉疤痕的‘陸秀’。
故事有四個片段組成。其中一個是自己以陸秀身份初見雲出岫向她講解“未知最可怕”時的情景;第二個片段是自己隨侍她身邊在惡地和兇物群交手時的情景;第三個片段是自己手舉燭火揹負她在黑暗的喀斯特地質溝壑裡覓路而行時的情景;第四個片段則是前幾天大雪初下時,兩人圍住竹几一邊賞雪一邊聊天時的情景。
“這是關小山畫的,我不喜歡這人,但喜歡這幅畫,這副畫看起來很簡單,裡面卻隱約透著讓人心動的東西。。。。。。”
雲出岫將關小山自己畫的四格漫畫推給關小山看,隨即幽幽嘆了口氣,又將自己畫的推過來,惋惜道:“對照關小山的畫,我想嘗試著重新畫一副自己滿意的,可總是畫不好,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
關小山瞟了一眼,立時發覺雲出岫問題在哪裡了。雲出岫用筆很重,太著意於技法畫工,太注重外形無誤,卻不知漫畫向來以傳神會意為主,抓住一點進行渲染誇張,不在乎她那些。
他原本不想插言指點,擔心露出破綻。但是,在見到雲出岫將自己作為男主入畫以後,這份曖昧的心意又讓他心癢,忍不住想成全對方。於是,思慮片刻,他便一撫掌笑道:“雲小姐,你過謙了。我雖不會繪畫,卻也看出你畫的比關小山好。你仔細瞧——你畫的非常像,和真人一模一樣;關小山畫的一點都不像;只眉眼和真人彷彿,要憑猜才知道是你。像這副圖,與其說畫的是你,不如說畫的是一位憂傷失意的姑娘。還有這幅圖,也不很像你,更像是一位虛幻的高潔優雅的女神。。。。。。”
關小山手指口說,以一個外行的語氣評論,去將兩幅畫最大的差別透過局外人的感覺點了出來。雲出岫是一點就透的聰明人,只聽了兩三句便即入了神,將兩幅畫擺在面前反覆比較,等關小山說罷,她已隱隱看出了一點名堂,頜首說道:“你說的好極了。雖然說得是自己的感覺,但感覺真的很準確。我知道該怎麼畫了。”
“是嗎?不會吧?我胡亂說得,你別當真。”
關小山故作詫異地怪叫,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便肅然進言道:“雲小姐,我記得你距離成神不遠了。這段時間軍務較多,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修煉,成神在即這等關鍵時刻,你不抓緊時間安心修煉,怎麼弄這些東西?這可不太妥當。”
雲出岫神秘一笑,向外瞟了一眼,見四周無人,便低聲說道:“陸秀,我就給你一個人說,不許你告訴別人。三個月前,我就已經成神了。我沒敢讓別人知道,否則,傳到爺爺耳中,爺爺必定會讓我立刻進入神界。這樣我就不能參與這次大規模獸襲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