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看沈清舟的目光落在他的柺杖上,問道:「好奇?」
沈清舟一愣,不知道顧修遠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看著沈清舟乖巧的樣子,顧修遠心情更好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腿壞了。」
沈清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覺得自己不該跟顧修遠說太多的,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接了一句「為什麼?」
這樣關切的態度好像極大的取悅了顧修遠,平日裡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起他的腿,但現在他願意主動說一下。
他抬手敲了敲前座,司機識趣的將擋板升了起來,不去打擾沈清舟跟顧修遠的對話。
「我年輕的時候得罪太多人了。」顧修遠說「他們想要我的命,但是沒有成功,只傷到了我的腿。」
短短几句話說的好似索然無味,但沈清舟依然感受到了其中所發生過的驚濤駭浪。
他不由得有擔心了起來,顧衡在顧家那樣的環境裡,會受傷嗎?
顧修遠看到沈清舟眼裡的擔憂,以為他在他擔心他,抬手撫了撫沈清舟的頭髮,開玩笑似的問道:「小貓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不會。」
沈清舟的表情很冷淡,顧修遠好似也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答案似的,一點兒都不意外,甚至有些心情好的輕撫著沈清舟的臉頰,一路順著向下撫到了沈清舟的男性特徵,失望道:「小貓咪,你要是個女人該多好。」
沈清舟渾身一僵,沒有說話,顧修遠也將手收了回去,氣氛驟然安靜了下來。
其實沈清舟知道為什麼顧修遠會這樣對他,他對顧修遠無疑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因為他是顧修遠唯一包養過的一個性別為男的人。
他的長相、身材、氣質都似乎長在了顧修遠的審美上,除了性別。
他甚至可以肯定,當年如果他跟顧衡沒有關係的話,顧修遠會花大量的錢財,透過各種威逼利誘的讓他去變性,成為真正的女人。
這讓他感到厭惡、噁心與痛苦。
可當時的他卻沒有辦法掙脫、逃離,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顧衡。
想到這裡,沈清舟忽然難受起來,其實他以前也有顧衡的,他後悔了,當年他應該好好跟他說一說,這樣也許他們就不會錯過七年,到現在才真正的在一起。
就在這樣沉默的氣氛中,車子到了目的地,司機停好車下車為顧修遠開啟了車門。
「沈清舟。」顧修遠忽然叫他,把沈清舟嚇了一大跳,顧修遠這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其他時候都是叫他小貓咪。
顧修遠卻不在意沈清舟的表情,下了車,淡淡道:「也許,我快死了。」
說完,住著手裡的柺杖,向前走去。
他的背挺的很直,可以看到他的腳有些為微跛,不是很明顯,但也可以看出來他在很努力的讓自己儘量走的正常,走的昂首挺胸。
真倔強,沈清舟想,他跟顧衡真像。
顧修遠帶著沈清舟來的是一個化妝工作室,分上下兩層樓,一看就很貴。
樓上是女性化妝的地方,而樓下是專為男,分的很是清楚,而顧修遠一來,便帶著沈清舟上了二樓。
顧修遠往休息室一坐,指著沈清舟道:「給他挑一條裙子。」
沈清舟臉色一白,表情難看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我覺得並不好。」
「可是小貓咪,」顧修遠忽然笑了「你確定要和我爭執嗎?」
沈清舟握緊了拳頭,以往的記憶盡數回籠,他還記得他當時在顧家違抗了顧修遠的意思之後被教訓的有多慘,那是已經被深深的刻在他骨子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