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同從前有點出入。
「求求你。」
若干年,他求她同他結婚,若干年後,他又求她同他分手。
既然已經這樣被人討厭,何苦戀戀不捨。
求真微笑,「明天早上十時,我會到陳律師處簽離婚書。」
薛某猛地抬起頭來,「什麼?」
「現在你可以走了。」
這件事拖了兩年,兩人都筋疲力盡,形容憔悴,他再也沒想到死結會忽爾解開。
這個早上,同過往的早上有什麼不同?
「你怎麼會肯?」她問妻子。
求真反問:「我為什麼不肯?」何必再拖下去,糾纏到天老地荒。
退一步想,天空海闊,她的生命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拖著不愉快往事的屍身,又是為何來。
「明天上午十點,請記得。」
「你放心,這是為我自己,我不會遲到缺席。」
薛某恍然若失,這些日子來,他要分,她不肯,拉鋸戰,變成生活一部分,這件事就此結束,像是失去一項重要的消遣,以後不知找不找得到代替品,他看著她俏麗的身形,像是忘記當初被怎麼要同她離婚。
「大門就在你身後。」她諷剌地說。
薛某隻得離去。
求真噓出一口氣。
她緩緩走進書房坐下,心念已轉,她奇怪她為什麼不早點答應分手。
求真撥電話到伴遊社。
同一位接待員來聽電話,一下子便把求真的聲音認出,求真還來不及開口,那位小姐便萬分歉意地說:「王女士,對不起。」
對不起?求真不明白。
「王女士,昨天的約會,他……遲到了。」
求真淡淡說:「我知道。」
「他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求真一怔。
「他的車子在廣東道與人碰撞一時走不開,竟遲了六十分鐘,王女士,我們向你致萬二分歉意。」
求真呆半晌,「他叫什麼名字?」
「朗奴。」
求真困惑得說不出話來,「他是中國人?」
「不,我們旗下所有伴遊,全屬日籍。」
那麼,卻爾斯是誰?
求真問:「那麼,我不欠你們什麼?」
「讓我們再替你約下一次的會面,王女士。」
「我想清楚再給你們電話。」
「王女士,王女士——」
求真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難怪卻爾斯是免費的。
求真緩緩坐下。
原來他是真的。
他與她在茶座偶遇,他過來攀談,然後她跟著他離去,從不相識變為相識。
他過來是因為他覺得她有吸引力。
求真緩緩落下淚來,她還有吸引力。
她太看低了自己。
現在從頭開始也還來得及。
第二天,王求真仰起頭,準十時走進律師樓。
原本薛某毋需在場,不知恁地,許是心急,許是格於好奇,他竟然比求真還早到。
求真大筆一揮,簽下名字。
薛某送她下樓,一輛電梯中,只有他們兩人。
「你找到人了是嗎。」
「並沒有」
「我不相信。」
「我不必向你解釋,但是真的沒有。」
王求真說的是真話。
她並無再去找卻爾斯,那次意外的約會是唯一的一次。
離婚後足足一年,她才結識到另外一個人。
這次的感情發展得很正常很緩慢,又過了一年,她才決定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