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豪他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蘇舜娟一聽,沒忍住眼淚,直滾下臉頰。
可是姚香如一直看著遠處,仍然微笑,最後她說:「我也覺得他是不會回來了。」
蘇舜娟沒想到不出一個月,姚香如便與區永諒分手,且連初生嬰兒也留下,走得無影無蹤。
蘇舜娟把握了這次機會,終於得償所願。
她才是區永諒的合法妻子。
這些年來,她問過自己十萬八千次,你快樂嗎?
她也回答過十萬八千次,我不會比獨身更不快樂。
區永諒不久離開了塑膠廠,自立門戶,設計新品種塑膠模子,生意非常成功。
他們始終沒有姚香如的訊息。
蘇舜娟有種感覺,區永諒並沒有刻意去找她,這對於蘇舜娟來講,簡直求之不得,她幹嗎要去找她?她永生永世不再出現更好。
可是時間過去,蘇舜娟地位穩固了,孩子們長大成年,她開始懷念姚香如,並且稍覺內疚。
直至一日,蘇舜娟看到報上的訃聞。
她把報紙輕輕遞到區永諒面前,悄悄說:「要不要同奇芳說一聲?」
區永諒一怔,接著雙手籟籟地抖起來,別轉了頭,半晌才道:「說什麼?你才是奇芳的母親。」
奇芳的確由她一手帶大,故意讓奇芳長到五歲,完全脫離嬰兒階段,才生下燕和。
但是當蘇舜娟抬起頭來,嚇了一跳,只見區永諒滿臉淚水,她失措地指著他:「你哭了!」
「我幾時哭過?」他匆匆走入書房,鎖上門。
蘇舜娟到這個時候,才發覺區永諒根本沒有愛過第二個人。
區永諒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整天不出來。
書房有一扇通向花園的長窗,可是落著簾子,看不清裡邊的情況。
第二天早上,蘇舜娟急了,把奇芳喚來,「你用鎖匙開門進去看看。」
燕和說:「我來好了。」
「不,」她母親說,「奇芳去。」
這裡邊有很大的分別。
奇芳急急開啟窗門,看到父親躺在長沙發上,面容憔悴,見有人,撐起上身,用手擋著陽光,沙啞地驚呼一聲。
他說的是:「你來看我了,你原諒我了。」接著,嗚咽起來。
奇芳吃了一驚,趨向前去,「爸爸,是我。」
區先生在這個時候又恢復鎮靜,他清清喉嚨,「我一定是喝多了,竟在書房睡了這麼長一覺。」
但是他的妻子已經聽到那兩句話了。
原諒,原諒什麼,那件事,就是姚香如離開他的原因?
區先生的眼睛過了三天才消腫。
然後,區家在報上又讀到韶韶的結婚啟事。
是蘇舜娟先沉不住氣。
「我想見一見韶韶。」
誰知區永諒說:「我己打聽過,韶韶在新聞局做事,很出風頭,看情形早已在社會上立腳。」
蘇舜娟不語,環境造人,信焉。
奇芳與燕和一事無成。
「聽說她辭鋒與作風都很厲害,你要小心。」
「她會不會記得我們?」
「你說呢?」
「一般孩子都不記得四歲的事。」
「是嗎,那為什麼奇芳小時老是問,那個漂亮的長頭髮的抱著她親吻的阿姨是誰,並且,她為何不再來玩。」
蘇舜娟噤聲。
這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她不能解釋為何一個幼嬰能夠如此貼切地形容出母親的相貌,也許,血肉相連,嬰兒有特殊感應。
她終於見到了韶韶。
韶韶沒有令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