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的櫃上跑去。「唉啊,不好了,怎麼小的還沒到,朝廷的人卻先到了!眼下他們佔住了衙門,從通州運來要分派給渡口的民生糧食就要讓他們運走了!」
「什、什麼?」掌櫃的嚇了一大跳,周圍的客人紛紛也轉過頭來問:「小兄弟,你可說清楚是怎麼回事,什麼糧食?誰要運走?」
「你們不知道嗎?」少年無辜的大眼眨了眨,「可不是你們風陵渡的縣爺發信到我們通州,要求我們段大人送糧草過來嗎?說是你們給悍匪連連打劫了三次。」
「是是是,是有那麼回事兒!那些不要命的土匪來了又來,簡直把咱們的皮都要剝掉了!」
「這不就是了?你們縣爺來信說是民生緊急,朝廷的人又全是些王八羔子,不但不替你們著想,還死命的想從你們身上撈油水,我們段大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運來十幾車的糧草,雖然趕不上年前,但眼下也才初幾,總能夠撐過元宵嘛!」
「是是是!沒想到咱縣爺還有這番好心——」
「什麼好心?」少年橫了那老掌櫃的一眼。「咱們段大人說你們縣爺壓根不安好心眼兒,恐怕他是豬八戒照銅鏡,兩面都是油!」
「咦咦?這又是怎麼回事?」
少年大大嘆了口氣,「唉啊,你們縣爺一方面跟我們通州求援,另一方面卻又讓朝廷派了人來收糧草,這樣一來他不但不用上繳縣稅,連該你們的救命糧草也給了朝廷,這算啥好心?」
「說得對!說得對!那該死的梁通不是好人!怎麼連咱們的救命糧草也要搶?真不是個好東西!叫那些餓得連棉被也要吃下去的孤兒寡母該怎麼辦哪?」客人們給說得義憤填膺,紛紛拍桌跳起。
「那……這位小兄弟,你又怎麼知道這些事?」
「咦?我不是說了嗎?是我們家老爺派我來的,我是報馬。我們家老爺聽到朝廷要派人過來收糧的事趕忙就讓我過來了,我原是想去衙門報訊,沒想到剛剛到衙門一看,衙門口停了幾十輛大車,眼看糧草全都上去了,明兒個就要回京。」
少年說著,誇張地嘆了口氣,攤攤手,「唉,真對不住各位父老兄弟,小的實在也盡力了,前兒個就從被窩裡爬起來,沒日沒夜的趕著過來,可還是來不及……」
「小兄弟,你好!你真有種!不關你的事!掌櫃的,快給這位小哥送上酒菜,飯錢全算我的!瞧這位小哥為咱們風陵渡這般盡心盡力,整個人都瘦得皮包骨啦!」
「是是是!小哥兒您別忙著走,讓咱們好好斟酌斟酌,瞧這事兒該怎麼個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救命的糧草給朝廷運走啊!」
幾名大漢忙著將少年安置在桌旁,一群人喳呼喳呼地圍在一旁商議,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
這年頭已經很糟了,近日古怪的天氣讓渡口河水時而解凍、時而結冰,冰上不能行車,河水卻又無法行船,商戶們多數沒有生意可做。這也罷了,黃河上的悍匪還三天兩頭過來打劫,當地的縣太爺跟縣兵不但沒有能力保護他們,還要求他們必須依時繳納縣稅;更慘的是潼關附近跟蒙古韃子的戰事越來越吃緊,不知道哪天是否就打了過來,朝廷沒有給他們任何保護,卻連他們救命的糧草也要掠奪!
「如果那些糧草給朝廷運走,恐怕許多人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是啊是啊!潼關附近的百姓日子更苦,已經有不少人攜家帶眷逃過來了,他們更慘哪,等那些糧草救命的!」
「這不成,萬萬不能讓他們將糧草運走,得想個法子!」
「可是……能想什麼法子?總不能明著去搶?」
「你們等等,我去找大狗子跟週二爺他們過來,大夥兒一同商議商議,天亮前總能想出個好辦法。」
「是是,說得極是!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