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人家出的錢,這就算有個交代了,再讓他抽空把錢拿回去。”
查到了號碼,許主席給布蘭迪打電話,先打到布蘭迪辦公室,布蘭迪不在,許主席這才想起是週末,又打到布蘭迪家裡。
那邊布蘭迪接到電話,很職業地問:“你好,哪位?”
許主席說:“我,老許呀。”
布蘭迪馬上變成了隨和的語氣,說:“是許主席啊,你好!你好!有事嗎?”
許主席說:“柏林,葉子農,想起來了?調查葉子農的報告送來了,跟你說一聲,有個交代。另外調查費沒用完,還剩了6000,你什麼時候抽空拿回去吧。”
布蘭迪問:“調查報告是英文的嗎?”
許主席回答:“當然啦,你花的錢嘛。”
布蘭迪說:“好的,好的。你稍等,我馬上去拿。”
許主席對布蘭迪的反應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說:“哦,好的好的。”
放下電話,許主席說:“他說他來拿,好像挺感興趣。”
老九說:“想拿就拿嘆,在柏林他們爭過幾句嘴,話不投機。”
許主席忽然怪怪地笑了,說:“剛才布蘭迪聲音不對嘛,有點喘氣。”
老九一時還沒明白,問:“怎麼了?”
許主席笑著說:“過生活呢。”
老九哈哈一笑,說:“你看你,壞了人家的好事。”
布蘭迪接到許主席的電話後反應異常迅速,馬上開車來到了華商會,他讓女朋友在車裡稍等,自己進了商會,也就是幾分鐘工夫就拿著調查報告和8000美元出來了,許主席把他送到門口,招招手看著他開車走了。
駛離華商會不到兩公里,布蘭迪靠路邊停下車,就在車裡看檔案。檔案內容不多,但他看得很仔細,看過一遍再看一遍……檔案印證並放大著他在柏林的那個微弱的敏感,他的心情也在這其中發生著變化,他感到正在看清一種東西,並且被這個東西推動著。他覺得自己那種躊躇滿志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躊躇滿志只在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曾經有過,那是一種久違的、已經被平淡歲月磨滅了的感覺。
女友說:“回去再看吧。”布蘭迪彷彿沒聽見,而是自言自語道:“我的直覺是對的。”
女友問:“什麼直覺?”
布蘭迪說:“如果一個人不是因為工作去研究馬克思主義22年,說明什麼?”
女友說:“說明他是笨蛋,誰的書也不用讀22年。”
布蘭迪又自語:“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這將是一件有價值的事,有很大價值。”
女友問:“什麼事?”布蘭迪收起報告說:“工作,你不懂。現在我送你回家,晚上不跟你吃飯了。”
女友不滿地說:“你總是這樣,一完事就讓我走。”
布蘭迪說:“我有事要考慮,很重要,我需要一個人安靜。”
布蘭迪先把女朋友送回家,然後再回自己的家。布蘭迪住在曼哈頓上東城一座高層公寓的22層,上東城面積不大,房價很高,是富人比較聚居的地段。這套公寓曾是羅家明一家初到紐約租住的房子,也是羅家明與布蘭迪認識的地方,那時的布蘭迪還沒離婚,與妻子住在另一套公寓,自從離婚後他就一個人住在這裡了。
布蘭迪躺在寬大的沙發上,就這樣躺著,他想啊,想啊……不知不覺房間裡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夜幕完全落下,眼看著銀色月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地板上。或許夜色的沉靜更能催化他的思考,他也沒有去開燈,讓自己沉浸在夜色裡,只是偶爾抽支菸,藉著微弱的月光往茶几的菸缸裡彈彈菸灰。無數個理由、詞彙、可能……像螢火蟲一樣在他腦子裡亂紛紛地閃來閃去,漸漸形成關聯、邏輯,形成一個理論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