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必能做到,但是你有了努力方向,有了這種成本管理意識。”
方迪說:“對。但是有了原理,怎麼操作呢?”
老九說:“是啊,我也是這麼問的。子農就問我,如果一個人肯下功夫,花個一年半載做出一碗好吃的面,難嗎?”
方迪說:“不難,只要肯下功夫就行,這不是門檻很高的事。”
老九說:“好,這個條件我有了,一勺滷,一口湯,一把面,還有幾盤家傳菜,這是我看家的手藝。但是,這碗X面所要求的味道、口感、溫度……要一年四李都一樣,要每個分店都一樣,不允許一在廚師一個味道,這就難了。過去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收徒拜師要講堂口的,味道一脈相承,分店都由徒弟打理。現在不興拜師了,都是烹飪學校,半年就是大廚,今天來明天走,廚師一茬一茬地換,看家的飯菜做著做著就變味兒了,最後連老闆都搞不清自己是賣啥的,人家來你這兒吃啥要碰運氣,這不就是瞎胡鬧嘛。”
方迪聯想到老九談到的手擀麵與機器面,聯想到廚房裡的天平、量杯、表格,突然覺得明白了點什麼,驚訝道:“九哥,你的餐館要消滅廚師,像麥當勞模式?”
老九翻開筆記找到一頁,念道:“顧客和無關痛癢的人都可以認為像麥當勞模式,但唯獨你不可以,你要這樣認為就有危險,就有可能不自覺套用模式,而你的條件是不可能與麥當勞的條件完全一樣的,你不能在意相似或不相似,你只考慮條件與目的的有效。”
方迪說:“這一不留神見路就走了,真做到見路不走也不容易呀。”
老九笑笑,說:“是不需要廚師,不是消滅廚師。這要擱以前我就想不通,一個餐館沒廚師那還叫啥餐館?現在就想通了,該沒廚師的就沒廚師,這就是見路不走。我要請人設計一套機器,從槓子壓面到切面,完全模擬手擀麵,試驗出一套完整的操作流程。炒菜也是這個道理,在廉價地段建一個半成品車間,廚房沒有廚師了,只需要培訓熟練操作工,不需要你的廚藝,不需要你懂原理,更不需要你創新,那些統統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嚴格遵守操作流程。餐館地處繁華地段,寸土寸金,要把半成品生產騰出的面積給餐廳。沒有廚師和揩面師,成本降了一大塊。半成品遷到廉價地段,成本又降了一大塊。飯菜質量穩定了,價格降低了,出菜速度快了……當然其他方面也有好多考慮。”
方迪問:“為一個餐館建一個生產基地,還要運輸配送,這成本也不低吧?”
老九停頓了一下,放緩了節奏,說:“根據我這個店的規模,還是比有廚師和佔用黃金地價的成本低,但這還不是它的真正價值。真正的價值是,這個生產基地的設計功能可以讓我的手藝乘以最大市場係數,供應一個城市的加盟連鎖店。子農說得對,不是開餐館,是設定一個賺錢機制,或者叫能量源,誰來找你誰發財,你就把社會資源調動起來了。這一點還是像麥當勞,研究出一個產品馬上覆蓋全世界。我沒那本事,我做好一個北京行不行?做好中國的市場行不行?中國是麵食大國,哪塊地打糧食我奔哪兒去。”
方迪這才明白,原來老九的思路已經不僅是紐約這個餐館了,而是要於更大的。老九的財力、技術是沒有問題的,葉子農的學識也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老九在實施方案的過程中能持續得到葉子農的支援,老九幹成這個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
這是一個極好而又難得的實習機會,方迪心裡已經果斷做出了決定。方迪有感而發地說:“九哥,那我覺得你那塊牌子也該換換,面王還是想顯示你比別人強嘛,體現不出你實事求是的態度。九哥在紅川耗了一個月,然後就一直參悟,終於把一碗麵的禪機給參透了,如果是我,我就把牌子換成老九禪面。”
老九唸叨了一句“老九禪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