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難得來一趟,我也難得有這機會,看見哪兒不對的你就說,你要真拿九哥當朋友就別揣著當沒看見。”
葉子農說:“九哥,你這是黑死人不償命呢。把人往真理化身上推,跟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沒啥兩樣。”
老九說:“我是怕你跟我講公共規則,我還是習慣你懶懶的那樣,你一紳士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咱兄弟也遠了。”
葉子農笑笑說:“九哥,你太抬舉俺了,咱有那立地成佛的道行嗎?你要說明天穿套西裝吧,這成。你要說明天你變成紳士吧,那還不得難為死我。”老九高興了。
喝了幾口茶,老九帶葉子農去店裡吃晚飯。
夜晚的紐約很美,這座大都市並沒有因為夜幕而沉靜下來,無論是高樓還是街道,到處都在燈火的映照下,如夢如幻。葉子農到了紐約後還沒有恢復方向感,此時也不知道車往什麼方向開,只是愜意地抽著煙,愜意地觀賞一路的夜景。
到了“老九面王”飯店門口,葉子農下車後本能地打量了一下飯店外觀,目光立刻停留在門頭上的兩行銅字上:千金一勺滷,萬貫一口湯。看了一會兒,讚許地說:“九哥,這兩句話不得了啊,把一碗麵的這點事給琢磨透了。”
老九略有尷尬地說:“嘿嘿,不是我的,是俺爹的。”
此時飯店早已過了晚飯的高峰期,餐廳裡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顧客。服務員們也不是很忙碌,見到老九都恭敬地打聲招呼。老九對吧檯的服務員交代了幾句什麼,然後帶葉子農直接去了小廚房,小廚房裡依然是一片原料量化與菜品試驗的場景,所不同的是冰櫃旁邊多了一張餐桌,餐桌上的檯布和餐具與餐廳裡的完全一樣,顯然是專門為葉子農準備的。
老九進門就換衣服,繫上圍裙,戴上廚師帽,一邊說:“我要讓你嚐嚐最正宗的慕容家傳面,麵條是我親自擀的,湯也是我親自熬的,都是去機場之前剛剛準備的。”
葉子農說:“喲,那我太榮幸了,也就是說平常顧客吃的都不是正宗的。”
老九說:“所以俺鬧革命了嘛,使勁革革俺自己的命。”服務員送來啤酒和小菜,放下就離開了。
老九給葉子農倒上一杯啤酒,說:“你先喝著,我去把湯熱上。”
葉子農點上一支菸,抽著煙,喝著啤酒,看著老九開了兩個灶,一個熱湯滷,一個燒下面的清水。這時他才注意到,這間廚房裡竟擺著好幾個臺卡,餐桌、冰櫃、操作檯……隨處可見,臺卡上夾的都不是菜譜,都是“寧靜致遠”四個字。
老九見葉子農正拿著一個臺卡看,就坐過來問:“我這是轟炸式教育,咋樣?”
葉子農笑笑,說:“這個,你得問山裡的老太太。”
老九問:“啥意思?”
葉子農說:“人家寧靜一輩子了,你看她致遠了沒有,她要沒有,您就甭惦記了。”
老九說:“寧靜說的是心,是平靜的心。”
葉子農說:“平靜的心作為果存在是有條件的,取決於你的覺悟和認識,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由不得你可選可控。真寧靜了,就真了無明瞭,也就沒什麼致遠致近了。”
老九懵懂地說:“這——可是名言哪。”
葉子農說:“所以才有依法不依人一說嘛,句句是真理的那還是人嗎?”
老九說:“那我咋辦呢?”
葉子農說:“暈!你不知道的名言多了,你還不過日子了?踏踏實實過你的日子,有啥問題解決啥問題,做好當下條件可能的事,甭想什麼致遠致近。你還有可能不活在條件的可能裡嗎?不可能。人還缺出人頭地的心嗎?擋都擋不住啊,能少點妄想就不錯了。”
老九說:“有啥問題解決啥問題,做好當下的事,我覺得你這思想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