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泡、杯子、蓋碗、接水桶,完整一套。
老九說:“不用忙了,我就是來看看房子,看看你下了多大決心,看一眼就走。”方迪說:“那怎麼行,九哥到我這兒連口水都沒喝上,那我還混不混了?”老九說:“我還不知道呢,你也喜歡功夫茶。”方迪說:“哪兒呀,我喝白開水,又省錢又美容。這是專門給九哥準備的,接到你電話我就趕快去買了,領導來視察得有水喝呀。”
老九說:“從一見面我就看你不大對勁,也不好問。”方迪說:“有壓力唄,所以要小心、謹慎,千萬別有什麼閃失。我這協議也簽了,錢也借了,房子車子也都買了,已經是華山一條路了。”老九問:“你反悔了?哥是沒用的。”“咱們認識6年了,沒見你有什麼變化,可你到紅川一個月就改變了,像換了一個人,紅川那一個月才是對你有用的。”老九困惑地說:“我越聽越糊塗了,咱有話敞開了說行不?”方迪做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這還聽不出來?我就是告訴九哥,我都明白,知道該怎麼做,我這是向九哥表忠心呢。”老九有點急了,站起來說:“你這是咋了?九哥咋惹著你了?”方迪遲疑了許久,沉靜地說:“我沒想到九哥先來北京,我以為你會先去柏林呢。”老九想了一想,突然明白,說:“你是說我看子農有麻煩了,不,是沒用了,就一腳踢開了。你看到我這樣對待朋友,你害怕了。”方迪說:“兔死狐悲嘛,誰能保證自己沒點閃失呢?時時刻刻都得保持對人有用,這對任何一個人都有難度吧?某一刻沒用了怎麼辦?換作你不緊張嗎?”
老九驚愕地說:“天!你把九哥當成啥人了?”方迪說:“再往功利點說,咱這攤子馬上就要真金白銀往裡扔了,葉先生那腦子不是咱們能修煉出來的,以後真有事了怎麼張嘴?”老九愣了片刻,突然心裡踏實了,也不急了,坐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護照,翻到有德國簽證的那一頁,展開放到殺几上,往前一推說:“你自己看吧。”
方迪騰出手,拿起護照看。老九說:“你想想子農的事是哪天見報的,看看簽證日期,申請簽證需要多長時間你是瞭解的,你自己算算。”方迪一看,笑了,尷尬而又高興地說:“喲,九哥,那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我也就納悶呢,九哥不是那種人哪。”“有顧慮,這下我也放心了。”方迪放下護照,問:“怎麼會對我有顧慮呢?”老九說:“有人罵他是漢奸,如果我去看他被記者拍到了,那就是漢奸的朋友在北京開餐館,會不會對生意有影響?影響生意的事你會同意嗎?”
方迪坐到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問:“葉子農是漢奸嗎?”
方迪說:“那咱也按最自利的說,真相總會清楚的,我相信不會很長時間,國家不會讓一個愛國的人總受委屈,也不會讓一個愛國的女明星就這樣斷送了藝術生命,而咱的餐館也不是馬上就開業的,也需要時間。即便你被記者拍到了,即便餐館一時受影響,等將來真相大白了,你九哥就是另一個形象,餐館的受益一定會大於一時受損。”
老九說:“這個我可沒想過,也想不到那兒去。”方迪笑笑,說:“屋裡有暖氣,你先把棉衣脫了。我這就把茶具洗出來,好好給九哥敬杯茶,這回不是巴結領導,是給九哥賠不是。”老九脫下棉衣放到一邊,過去給方迪幫忙,把茶盤、導水管和水桶裝好,把隨手泡電熱壺的底座通上電。方迪到廚房洗好電熱壺、杯子、蓋碗,拿出鐵觀音茶,又用一隻新水壺從飲水機上接了大半壺純淨水。一切準備就緒,就可以燒水泡茶了。
泡茶自然是老九的事,在等燒水的工夫,老九說:“來之前,布蘭迪找過我。”老九三言兩語把布蘭迪來找他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
方迪聽完,說:“這個表態只有態度意義,沒有實際意義。九哥是瞭解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