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住他家裡。」
「啊!」
「他自己搬到我的公寓住。」
「有這種事。」
「他純是捱義氣。」
「太動人了,有沒有想過去驗一驗胎兒的去氧核糖核酸,查探一下究竟生理父親是什麼人。」
「有賀說,他不過在朋友危急時拉她一把,這是對方私事,他不想幹涉。」
「倘若胎兒屬於他呢。」
「他一定負責。」
「真好笑。」
結好把一本雜誌擲到未婚夫面前,「另一個男人也這樣說。」
雜誌封面大字標題:那紈絝子弟表態:「若我是孩子父親,我一定負責。」
結好氣結,「這麼多人爭這香餑餑。」
有成忽然老氣橫秋地說:「年輕時多風流韻事,老來才有聊天題材。」
「你再多嘴,明早一人去註冊。」
有成即時噤聲。
傍晚,芳好回孃家,看到母親團團轉,像熱鍋上螞蟻,衣裳首飾擺滿一地,不知挑什麼來穿戴,臉上泛著興奮油光。
亮佳笑咪咪在一旁捧著熱茶幫腔:「粉紅色那套最好看。」
芳好走近,「什麼茶,好香。」
「慾望果。」
「什麼?」
亮佳斟一杯給芳好,芳好見茶呈淡紅色,略酸澀,回味無窮。
「一個朋友自西雅圖帶來。」
這時葉太太叫起來,「芳好,你過來挑衣裳。」
芳好試穿一套灰藍泰絲衣裙,又選一條極細的鑽石項鍊。
亮佳說:「那我穿這套淡藍配珠飾,襯葉太太粉紅色正好。」
芳好勸:「媽媽不如穿寶藍。」
葉太太坐下來,點點頭,「芳好說得對,必需把大方放首位,犧牲奪目。」
芳好鬆口氣。
「梳頭及化妝師傅明早五點正來報到。」
「嘩,又不是皇后加冕。」
「有好幾個女生要打理呢。」
芳好說:「不要把我算在內。」
「這不是同媽媽抬槓的時候。」
芳好說:「是,媽媽,你說得對。」
她擁抱母親。
芳好試過半跟鞋,把整套衣裳抱進房中。
她早睡。
整夜樓下都有燈光,葉太太一定沒有休息,而忠心耿耿的亮佳必然陪她通宵。
第二天一早,亮佳來叫醒她。
「芳好,輪到你了。」
芳好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
「又不是從軍。」
亮佳耐心地說:「大家都打扮好了。欠你一人。」
可不是,亮佳頭髮攏在腦後,化妝明艷,就差沒換上禮服。
結好探頭進來,她已穿好月白色旗袍套裝,頭上箍著鑽石頭箍,像公主一般。
芳好跳起來淋浴。
化妝及髮型師立刻來替她打扮。
不到半小時已經前後判若二人。
芳好比早些時度身時瘦,衣服略松一點,份外顯得清秀。
時間不早,方家兩兄弟已經來到門口。
她們一時出不了門,因為葉太太哭個不停。
方有成蹲在一邊安撫岳母。
有賀看到大廳一角站著清麗的芳好,默默無言安份地做她的配角,不知如何,秀美的她總有一絲寂寥憂鬱。
他向她招呼。
她笑笑點頭,晃動間頸項有一線極細的鏈子含蓄地閃燦,襯托起她素淨的容顏。
他走向前去:「好嗎?」
「託賴,還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