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要保留新中年的智慧。
小關的訊息接踵而至:「我明天提早回來,希望你來接我,」聲音並無異樣,「一切見面再說。」
芳契放下一半心。可憐這顆老心,居然還會上上下下,且又是為著異性,她有點兒恍惚,是因為這宗奇遇,她又起了非分之想?
「芳契,芳契。」小關以為她掛了線。
芳契複述一次班機號碼,「明天見。」
怎麼樣去見他,才是大問題。
清早,芳契就起來了,穿著寬鬆的舊睡袍,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細結面板,飽滿紅潤的雙頰,用清水洗把臉就可外出見客,芳契不曾記得自己曾經年輕過,一時激動,手心全是汗,哽咽起來,不由得落淚下來,她伸出雙手,撫摸自己的面孔,半晌,才到書房與光影聯絡。
沒有反應。
芳契一驚,莫非他們已經離開地球?
芳契在拼命按字鍵,叫光影進來。進來。進來。
半晌訊息來了,他們說:「我們現在處於繁忙階段,未暇立即作覆,請留言,我們會儘快與你聯絡。」
芳契啼笑皆非,不知有多少地球人等著向他們訴苦?相信到這個時候,光與影也瞭解到,人類至有的恐懼是寂寞。
她留下訊息:「請儘快與呂芳契通話。
她披上大衣,出門到飛機場去。
芳契答允過光與影,暫時守著這個秘密,沒料到關永實提早回來,無論怎麼樣,都得先敷衍著他,芳契有點兒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演技如何?能否應付這個大場面?
記憶中的芳契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她守在候機室,彷徨地徘徊,額角鼻尖都沁出汗來。
站在她身旁是一位氣度舉止優雅的中年女士,芳契所有的焦慮擔憂,一一落在她眼中,可憐的無知少女,她想:除出青春,一無所有,她多慶幸已經熬過那段無聊的歲月,此刻她的命運,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她同情地看了看芳契,「等男朋友?」
芳契無奈地點點頭。
中年女士不由得安慰她,「不要怕,以你這般人才,不由他不重視你。」
芳契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編貝似牙齒,中年女士一呆,沉默下來,她們有她們的一套,青春有青春的天賦,何勞人多事,年輕人的大悲大喜,並非中年人可以瞭解。
中年女士不再說什麼。
芳契看到關永實了。
她急忙迎上去,揮手,叫他的名字。
關永實也正在抬頭張望,他有千言萬語,想一把拉住芳契說個痛快,誰知目光遍尋伊人不著,她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每次她都似老忠實噴泉,依時依候出現,今天是怎麼一回事,關永實不由得緊張起來。
莫非有什麼意外?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叫他,小關一喜,轉頭看去,滿以為是呂芳契,誰知是一個漂亮的少女,失望之情形諸於色。
他站到一邊,仍然維持應有的禮貌,「請問你是哪一位?」
芳契還懷著千分之一的希望,「你猜猜看?」
關永實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根本沒有聽到這位陌生但有一點點面善的少女在說些什麼。
芳契嘆口氣,外形真的差那麼遠,抑或他們從頭到尾沒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她只得說:「呂芳契派我來接你。」
關永實轉過頭來,「她人呢?」一臉狐疑。
「她臨時有急事走不開。」
「我昨天才與她透過電話。」
「但她母親找她。」
「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芳契答:「我是她外甥女兒。」
關永實至此才勉強展開笑容,「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