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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與叮-都不喜歡雅芝吧?」
我掩飾,「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她,嗯?況且只要你自己快樂,你還管旁人作甚?」
「我希望你們能夠接受她。」趙三嚷。
我拍拍趙三的肩膀,「你也得給我們一點時間呀。」
他聽了我虛偽的語言,得到安慰。
我內疚地取過外套,搭訕地說:「我走了。」
趙三與我一起離開寫字樓,我沒想到孫雅芝開著車子在樓下等他。
孫雅芝穿著孝服,看上去特別清慡,精緻的五官楚楚動人,我心軟,走向前去打招呼。
她見是我,充滿希望地說:「大雄,是不是一起?」
「我先回家淋個浴。」我笑,「趙三使我如使奴隸,累死我。」
孫雅芝在愁眉百結當兒笑出來。
趙三答:「你聽他的,他是我的拍檔,又不是我的夥計。」
孫雅芝說:「大雄,我們在羽廳,換了衣服來好不好?你們反正也要吃東西。」
我默默地點頭。
我趕到叮-處,按鈴,沒人應,取出鎖匙開門進公寓,發覺人去樓空。
這叮-,畢竟不失藝術家本色,留張字條說:「出版商找我有要事,請自冰箱取三文治充飢,我很快回來。」
真是的,十萬火急地把我逼了回來,她自己倒出去應酬,官兵的火說放就放,百姓點燈可就得申請批准。
我倒在沙發上喝啤酒。
電話鈴響,我去接聽。
那邊問道:「凌叮-小姐在不在?」
「她不在。」我沒好氣地說,「請問哪一位?」
那邊一怔,「你是誰?」
「淩小姐的男傭人。」我說。
「大雄,是你嗎?越來越風趣了。」是趙三,「等你呢,快點來。」
我飢腸轆轆,又寂寞又不甘心,於是受不起引誘說:「好,替我叫一客龍蝦牛柳,三成熟,我立刻到。」
我嘟噥著「叮-你怪不得我」,趕到羽廳。
侍者剛端上牛柳,我吸一口氣,香進肺裡,抬起頭,看到香雪海灼灼之目光。
她笑容可掬,「我是無處不在的上主。」
香雪海依規矩捧著水晶杯在喝酒。
我並不覺意外,這一陣子她與趙三走得很近,我只是惋惜地說:「別喝太多,傷身子。」
她一怔,抬起頭一飲而盡,「嘿,傷身子。」
我一本正經地說:「喝到某一個程度,不喝就不行了,酒是有癮的,不信你問古龍。」
孫雅芝剛自化妝間出來,「古龍嗎?去年我差點拍他原著的電視劇。」
我注視香雪海,不過她是不會喝醉的,她控制得很好。
孫雅芝的面孔打扮得七彩,頭髮上金光閃閃,耳畔卻別著一朵白花,我覺得她非驢非馬,集全球的壞趣味於一身,懶得評論,難得的是趙三視若無睹,悠然自得,我真佩服他。
孫雅芝沒有提及與母親往美國醫病的過程,趙三一整晚握住她的手。
趙三與他的情人喁喁細語,朋友根本無插嘴機會,我向香雪海呶呶嘴。
「我們海旁去走走。」我說。
叮-立時三刻不會回家,我知道她的習慣。第五章我與香雪海站在堤邊看香港夜景。
我說:「很久沒享受新鮮空氣,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城市人,人越擠越有安全感一一你呢?」
她不響。
我問:「有心事?」
她仍然不出聲。
隔很久,她說:「我喝醉了。」
真正飲醉的人可不這麼說,「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