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不知道你幹什麼,裝神弄鬼的。」
趙三沉默了,用雙手掩住面孔。
新失戀,一定是新失戀使趙三變成這樣子。
我嘆口氣,「那麼算是咱們互相幫忙,你與孫雅芝以後互不相干,錢花掉就算數。而我,我就到倫敦去為你們走一趟,把有關檔案送來我過目,最好有人口頭上給我上課。」
趙三很疲倦地躺在沙發上,彷彿百感交集的樣子。
他哪裡有百感?我笑。趙三是個很單純的人。
「回去吧,我答應你了。」
趙三帶著他的黑眼圈離開。
我終於獲得安息。第八章聽了半夜音樂,心情總算平靜下來。
於是撥電話給叮。
叮-打著呵欠來聽電話。
「睡了嗎?」
「還沒有。」
「在看書?」
「嗯。」
「什麼書?」
「大衛王的悲劇。」
「什麼?」
「聖經故事,大衛王與技示巴。」
「那有什麼好看?」
「是不好看。」
「為何悶悶不樂?」
她不答。
其實我可以回答自己。
我們妄想一切可以恢復到以前的完美,但又知道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
「我會因公事出差數日。」
「什麼時候去?」
「這一兩天。」
「這麼快?」
「趙三苦苦求我。」
「呵。」
我很震驚,叮-以前跟我說話從來不是這樣的,現在她彷彿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呵」、「是」、「不」、「是嗎」、「好」、「知道」。太可怕了。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還說結婚呢,許多人離婚就是為了不再有話可說,我們到底是否應該結婚?我們倆人在電話中維持許久的沉默,終於我說:「睡吧。」
「好。」就這樣掛了電話。
我索然無味地上床。
從前她會把全套大衛王的故事告訴我,叮-的閱讀範圍雜而且廣,什麼狗屎垃圾都看個飽,說起故事來,包羅萬有,特別古怪動聽,而我是她的特級聽眾,她的職業,本來就是說故事。
但她現在不再對我說故事了。
多麼諷刺。
也許以後我只得到書局去買她的書來看故事。
我感喟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趙三送來飛機票及檔案,以及一大堆有關公司事務的錄音帶,正好,可以在二十小時的航程中聆聽。
趁著上午有空,我獨自到城內溜達。
冬裝早已擺出來了,女士們香汗淋漓地試穿著,也不怕中暑或是流鼻血,我挑了件蒙他那的皮大衣,到英國去總得有件厚衣擋住。
空前的寂寞,我深深地抽菸,少了叮-嘰嘰呱呱,關大雄有點魂不守舍。
以前來到這些店鋪,她總能把每件新裝滑稽地評置一番,什麼「試想高寶樹穿這件八號喇叭迷你裙」,或是「沈殿霞最仁慈,她從不穿這些金線阿里巴巴褲」,「不知誰說穿『史慕京』弄得不好會變任劍輝」……笑得我半死地。
現在我真是天大的淒涼,專用的說笑人不知怎地沉默下來了。
飛機票是今夜七時的班機,看樣子事情真的很急,也好,離開七天,度過尷尬時期,回來時又可享受到叮-的如珠妙語。
我乘車到東區書店去找尋叮-的著作。
真慚愧,多年來我並沒有對她的事業表示關心。在書店內叮-兩字是吃香的,她的書一疊疊地擺在顯著的地方,我翻閱——
書名很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