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那個有可能已經發生的現實,所以他只能選擇暫時的逃避,希望從別人的口中得到安慰,雖然這些安慰絕不可能改變現實。
蕭靈芷明白太師對蕭懷玉的感情,也正因如此,她內心深處也是十分同情這個看起來十分衰弱的老人。
夜色幽靜,老人剛才出現的短暫歡喜也漸漸沉寂下去,屋子內一片安寧。他終究不是普通人,他終究清楚許多事情發生必有其道理存在。
太子、蘇家兩支明處的勢力已經卷入進去,而暗處有多少勢力,雖然不清楚,但是可以想象出,這一次必定有著許多的勢力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張大網,將蕭懷玉網在其中。
……
沉寂許久,蕭太師從剛才短暫的激動中冷靜下來,他的手依然在顫抖,那雙看似昏暗卻帶著光芒的眼睛凝視著蕭靈芷,輕嘆一聲,搖頭道:“靈芷,你可知道,爺爺是三十八歲繼承了家主之位,時至今日,已是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來,爺爺無一日敢放鬆心神,道理很簡單,因為爺爺知道,當上家主的那一日起,整個蕭氏一族的命運,就在老夫的手中,而維護蕭氏一族的擔子,也是壓在了老夫的肩頭。”
蕭靈芷柔聲道:“爺爺國事家事繁多,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該當多保重身體。”
蕭太師淡淡一笑,道:“老夫也自知身體撐不下去,所以也不打算撐下去了。”
蕭靈芷微蹙柳眉,一時間還沒有明白過來。
“今日老夫已經擬了幾道摺子,這兩日便要入宮呈給皇帝。”蕭太師平靜道:“其中一道摺子,便是要辭官歸隱,不再過問國事了!”
“啊?”蕭靈芷聞言,花容變色,失聲叫出來,隨即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神色。
蕭太師微笑道:“不必驚訝。”頓了頓,嘆道:“雖然老夫不相信懷玉出了事情,但是老夫卻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眾所周知,我蕭家能夠榮耀一時,位居九大世家之首,並非是老夫這個太師有什麼能耐,而是老夫有一位做大將軍的兒子。懷玉便是我蕭家的擎天之柱,如果這根柱子倒了,失去了西北兵權,在這紛亂朝堂,便難有我蕭家容身之地。”說到此處,他搖了搖頭,“韓家這一年多來,勢力日大,多少官員投在他們門下,更有胡範兩家在旁搖旗吶喊,聲勢之壯,已是當朝第一。在此之前,蘇家尚有底蘊,懷玉手握兵權,他韓家雖然勢大,但是終究不敢太過狂妄,可是經此一事,蘇家已滅,懷玉……懷玉更是生死未卜,如果懷玉真的有事,而兵權又落在韓漠手中,那麼我蕭家已無抗衡之力。”
蕭靈芷蹙眉道:“所以爺爺才想辭官隱退?”
“不錯。”蕭太師點頭道:“老夫為官幾十年,最終卻是明白,要想善果,就必須知進退。前面是刀山火海,明知不可為卻要為之,雖然勇敢可敬,但卻終是落個粉身碎骨。老夫肩負一族之運,自然是不去做那等事情。時至今日,老夫年紀大了,無力再爭,退便退吧……!”
蕭太師端起桌上的湯碗,拿著湯勺輕輕飲了兩勺,這才放下湯碗,凝視著蕭靈芷,緩緩道:“但是朝堂便是天下最險惡之處,進來不易,想要退出去,那就更不易。我雖有心忍讓,不與韓家爭鋒,可是韓家……會就此罷休嗎?”
蕭靈芷幽幽嘆道:“必是不肯罷休的。”
“是啊,要想化干戈為玉帛,談何容易,老夫隱退,還不足以表現我蕭家的誠意。”蕭太師神色凝重起來:“可是大勢所趨,與之爭鋒,實不可為之事,所以……老夫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讓韓家相信我們蕭家卻無爭鋒之心,或能保住我蕭族一門。”
蕭靈芷兩隻手輕釦在一起,輕聲道:“那爺爺可想出對策。”
蕭太師微微點頭,道:“古往今來,化干戈為玉帛最佳的途徑,便是結為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