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鳳池道:“看來此案必興大獄,曾靜已把首要諸人招供出來,我們必須及早通知他們逃避。”呂四娘半晌說不出話來,甘鳳池道:“這事由我來辦好了,八妹,你身負國仇家恨,還望節哀為好。”呂四娘低首如痴,木然不語。甘鳳池道:“八妹,你是女中丈夫,人中俊傑,還要愚兄勸麼?”呂四娘突然昂頭說道:“我若不手刃允禎這狗皇帝,誓不為人。”甘鳳池拍手道:“是啊,這才不愧是呂留良的孫女。可是,宮中防範正嚴,年羹堯大軍又近在京田,只恐不易行事,報仇不爭遲早,看這情形,年羹堯必有與允禎衝突之一日,等到那時,才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呂四娘道:“七哥說的是。”甘鳳池見她聲調較前平靜,略略寬心。呂四娘嘆口氣道:“料不到曾老頭兒竟會如此!可是,我還未肯相信在寬已死。”甘鳳池心中一酸,想道:“八妹,你也太痴情了,在寬被曾靜出賣,被捉至京師處決,佈告天下,懸首九門,死事焉能有假?”可是見呂四娘莊重的樣子,不忍令她傷心,話到口邊,又收了回去。
唐曉瀾瞥見呂四娘面色有異,走了過來,問道:“呂姐姐不舒服麼?”呂四娘道:“沒什麼。”隨即一笑道:“你也該到山東去見楊仲英了。”唐曉瀾面上一紅,呂四娘笑道:“醜媳婦終須見翁姑,你這傻女婿就不敢見泰山嗎?”唐曉瀾道:“姐姐休開玩笑。”呂四娘瞥了唐曉瀾一眼,又對甘鳳池道:“七哥,我還有幾句話和你說。”唐曉瀾知趣告退,甘鳳池道:“請說。”
呂四娘將唐曉瀾婚姻上糾紛說了,甘鳳池道:“晤,原來如此!楊柳青我見了也討厭,可是,既然訂婚了這麼多年,現在才退,怕不大好吧。”呂四娘道:“現在不退,將來同處一生豈不更難。”甘鳳池在婚姻問題上比較古板,一心以俠義為重,心想楊仲英對唐曉瀾有恩有義,訂婚訂了這麼多年,忽然一旦說不要人家的女兒,殊非厚道,可是又想不出話來駁呂四娘,只好默然不語。
呂四娘道:“我明日要回仙霞,探望在寬。不怕你見笑,無論如何,我不相信在寬已死。本來我是要到山東親自見楊仲英,替唐曉瀾解了這個難題的,現在只有勞煩你替我一走了。”甘鳳池一向敬重這個師妹,呂四孃親自求到,無可奈何,只得答應。俱道:“我不懂說話,更不懂替人退親,我只依事直說。說唐曉瀾與他的女兒性情不合,現在已另有了心上之人,楊仲英若然大發脾氣,我就馬上開溜。”呂四娘微微笑道:“也好,你就這樣說吧。”
甘鳳池沉吟半晌,又道:“事有緩急輕重,我先得設法通知已被曾靜招供出來的諸人避禍,然後才能管到曉瀾的兒女糾紛。”呂四娘道:“這個自然!”
呂四娘與甘鳳池商量未已,眾人也在議論紛紛,冷禪嚷道:“甘大哥,你毀了我們的佛門聖地,你須得賠給我安身立命之所呵。”甘鳳池詫道:“什麼?你這破破爛爛的寺院,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嘛。”冷禪笑道:“虧你是老江湖了,連這點都不明白嗎?你們在京中接二連三的大鬧,這地方又不是荒僻之所,這麼多人聚在此地;焉能避得過朝廷的耳目。雍正這小子連少林寺也敢燒,何況我這爛廟。”
甘鳳池笑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不錯,這裡不能長住下去了,咱們都另外找地方吧。”冷禪道:“你有什麼現成的地方,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甘鳳池道:“你別打岔,我早已有了安排,前些日子我接到周潯二哥的口信,說他與曹四哥已到邙山隱居,看守師傅的陵墓。邙山綿延數百里,山高林密,形勢險峻,山谷土地肥美,可以耕種。我們都到邙山去如何?”張天池首先說道:“既有這樣好的地方,如何不去?我做了半生強盜,無法下臺,正好和兄弟們隱居邙山,耕種渡活。”魚殼也道:“我以前做海上霸王,大不了將來再做山大王,有這麼多武藝高強的好漢,我和張寨主再召集一些舊部,便在邙山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