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年,就什麼都記不得了,連我也認不出來嗎?”伸手便抱,馮琳小手忽揚,兩柄小刀突然射出,薩天刺那裡料到有這一著,相距又近,冷不及防,兩口飛刀射中胸膛,幸好馮琳力小,不然就要插入心房;薩天刺運力一彈,把兩口飛刀彈出,長臀一撈,把馮琳背在背後,馮琳張口大叫,使盡吃奶之力掙扎,卻已動彈不得。
臺階下鍾萬堂和薩天都互相扭打,薩天都力大如虎,但鍾萬堂卻內功深湛,初時雖是薩天都佔盡上風,壓在他身上,舉起鐵拳,才打得兩拳,飛刀的毒氣已在體內行散開來,只覺口中焦渴,頭腦暈眩,叫得句“哥哥快來”,人已暈了過去。
鍾萬堂受毒也是不輕,仗著深湛的內功,才支援了這麼些時候,此際油盡燈枯,已是渾身麻軟無力。薩天刺揹著馮琳,大踏步走了出來。鍾萬堂暗叫一聲:“我命休矣!”伏地一滾,滾出兩丈開外,薩天刺見弟弟面目黝黑,知是中毒甚深,自己體內,也覺有些絞痛,又氣又怒,圓睜雙目,一步步向鍾萬堂行來。鍾萬堂雙拳緊握,沉聲喝道:“你再行三步,我就用毒刀取你性命!”薩天都在昏迷中聽得哥哥腳步聲,掙扎轉動,嘶聲叫道:“我要喝水,水,水……”薩天刺胸膛受傷,更怕鍾萬堂的飛刀,咬著牙根,運氣抵禦體內毒氣,左手一挾,把薩天都挾了起來,躍上牆頭,跳出花園去了。
鍾萬堂雙拳張開,鬆了口氣。他剛才使的是空城之計,手中那裡藏有什麼飛刀?就是有飛刀,他也沒氣力再發。此際雙魔已去,他益覺難當,以肘支地,一步步爬回屋內。牽了一床棉被,鋪在地上,隔絕地氣,臥在上面,低叫了幾聲:“丁福,丁福!”滿園子靜寂寂的,只有秋蟬蟋蟀之聲,這位江南劍術的名家,無極派嫡傳的弟子,虎目中不由得滴出幾點眼淚,低聲喚道:“琳兒,琳兒!”過了一陣,又低聲喚道:“羹堯,羹堯,連你也不能來送我的終嗎?”他掙扎著想替自己放血,但卻是力不從心,這時毒氣上衝,昏眩更甚,險些就要暈死過去。一個念頭,突然從腦海中掠過:我的拳經劍訣兵法醫書,還未曾傳給羹堯呢,不行,我怎樣也得掙扎著等他回來,鼓起求生的意志,張口在手臂一咬,把毒血吸了幾口出來,神智稍稍清醒,悽然叫道:“羹堯,你回來啊!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偌大的一個花園靜俏悄的,只有空氣中盪漾著微弱的回聲。鍾萬堂嘆了口氣,年羹堯的影子驀然從淚光中泛出,“這是一個何其頑皮而又何其可愛的孩子啊!”他想了自己是怎樣費盡心血,把這不羈的野馬套上籠頭,是怎樣不理友好的勸告,冒著培養出一代嫋雄的危險,要把他調教成文武雙全的將相之材。這空曠的大花園也是自己設計的,而今自己中了劇毒,卻無人來幫忙解救,這又豈是始所料及。在極度的寂寞與傷心中,鍾萬堂不由得想起了往事:當年自己扮成一個走方郎中,來到年家,見了年羹堯奇異的性格與過人的智慧之後,就決意收他為徒,不但是想為無極劍留下傳人,而且是想為漢族培養一位能領導群倫推翻胡虜的豪傑,那年遐齡正為兒子發愁,許多位教師都給他打走了,沒有人敢教他。自己顯了一點能為,和年遐齡長談了一夜,年遐齡也真算得豪爽,當下就說:“好,我把犬子重託給你了。一切聽憑你的主意,要多少錢都可以。”自己那晚便和他訂了兩條協定,一條是要他拿出五萬兩銀子來,一條是要到年羹堯學成之日,才許他和父母相見。年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