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就走,她有什麼權那麼做?讓我回家都不能?
我要讓她坐在那裡,讓她內疚,讓她坐一個晚上好了。
我到旅館去開了一間房間睡。
第二天一早起來,紅絲充滿了我的眼睛,我回到家中一看,她已經不在了,我連忙做賊似的取出一些應用的物品,逃到同學家去。
同學問:「這次怎麼了?」他笑,「又是未婚妻逃走了?」
我說:「一點也不錯,這個未婚妻又逃走了。」
同學一怔,馬上予我最大的同情。
「你替我請假兩個禮拜。」
「這種重要關頭,家豪,你怎麼可以請假?」同學大驚,「院長隨時會傳你。」
「我不要那張文憑了。」
「你會後悔的,為一個女人而不要文憑,你會後悔的。」
我遲疑著,是的,我也知道我是會後悔的,但是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思回學校去。
「你再沒有心思,也要回去坐在那裡!」同學說。
「好好好!明天再說吧。」
「不能明天,明天還有明天,我亦要去學校,你跟我走如何?」
他硬是把我拉了起來。
我跟他走,到了學校,我吩咐上中下三級人馬,凡是有人找方家豪,都說不在,都不放進來。
我的心辣辣的痛。
放學的時候,我問門房有沒有人來過找我?沒有。
朱明沒有來找我。我不明白這是什麼心理,想她來又不想見她。
我隨同學回到他家去。
幾天來我混沌的過日子,晚上吃大量的安眠藥,也不大做夢,白天吸很多的香菸。第四天院長傳我上去,把我的論文還給我,告訴我口試的日子。
我記了下來,謝了他。幾乎歡天喜地的跑回實驗室,告訴誰呢?論文可以開始打字,但是告訴誰呢?
我心中悶悶的。要是琪琪知道……琪琪早嫁給別人,琪琪現在所關心的,是她的丈夫多了什麼樣的病人。
我坐下來,靜靜的做完一天工作,便走了,我一直沒有開車,讓他們以為我失蹤好了。
但願我懂得在適當的時間失蹤,出場出得好才是藝術,不是進場。
我請了秘書小姐打字,付款,依舊回到同學家睡。
同學笑說:「食少事多,其能久乎?」
我也笑說:「不能久最好。」
「奇怪,你兩次失戀都跑到我家來坐著,也不見你有多傷心。倒也好,有些男人一失戀便狂飲狂嫖。」
「我是最愛自己的。」我冷冷的說。
「再接再厲,從頭開始,摔倒了再爬起來是好漢。」
「我不是好漢。」
「有什麼打算?」
「把這邊的事結束,回香港去。」
「在香港,你根本沒有家。」他說,「上哪兒去?」
「有錢便有家。」我強辯。
「一間屋子不是個家。」他笑。
我翻身睡了。我不覺得安眠藥有什麼不好,那時候朱明也藉助過它,真是失意人的良藥,朱明,琪琪,我與意氣風發的女孩子無緣。女孩子一得意便嫌我多餘,她們只有在消沉的時候才會想到我。消沉……
唉,先把功課做出來再說吧。
有了這一點寄託也是好的,以前我從來沒有注重過功課,忙著在女人身上找安慰,現在知道只有功課永遠不會辜負我,下多少功夫有多少效果,男人只有在事業上尋求答案,有了事業就什麼都有。
我忙著做這個那個,漸漸忘了朱明是我的未婚妻。我沒有忘記我愛她,但是我不再屬於她,她也不再屬於我。幸虧我是男人,被人扔來扔去骨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