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則整日無所事事,常常一個人帶了魚竿出去,釣一條扔一條,扔一條釣一條。說實話,我開始對生活缺乏了某種激|情,對逃亡產生了某些懷疑,特別是在得知楊母去世的一剎那,那個原本在我腦海中至高無上的“生命”,突然一下變得這麼不值一提。有一天釣魚回來,我與削著竹枝的陳菁不期而遇,她風情萬種地瞟了我一眼,說:“如果你願意和我睡一覺,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惡狠狠地看著她,本以為她已經改邪歸正,不料現在卻依然騷性難移。見我無動於衷地繼續朝前走,她有些失落地告訴我:“李小峰,你會後悔的。”——當時,我沒有心情理她。
直到大年二十九,楊帆終於走出臥室,微笑著加入到我們的飯局。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到“多雨的冬季,總算過去,天空微露,淡藍的晴”。吃過飯,楊帆主動陪我去釣了一會兒魚,還同我聊到了以後——我們倆乾脆就在這兒寫文章,一生一世的,成為知名作家。
大年三十這一天,我們洗了一個委實愜意的澡,這澡將我們二○○四年的疲憊、罪惡、倒黴、貧窮、病痛一衝而淨。浴後的楊帆穿著夏雨送她的那件白色羽絨服,宛若天仙。她的臉色紅潤,膚色健康,淺笑低吟,端的是舉世無雙,弄得我身體的慾望又朝氣蓬勃起來。
這一天深夜,我們在河邊放了上百個爆竹,河水倒映著絢爛盛開的煙花,整個世界一片燈火通明、喜氣洋洋。之後我們索性又在河邊燃起一堆篝火,楊帆與陳菁圍火而舞,我陪老阿婆靠火取暖,只聽她喃喃地向我指出:“小帆跳得比菁兒好!”接著楊帆與陳菁又唱了幾支歌,老阿婆俯過頭直言不諱:“小帆唱得也比菁兒好!”只見篝火將她們的臉映照得紅彤彤的,彷彿兩抹紅霞,老阿婆則不無感嘆地說道:“沒裹小腳也挺好!”
這一天凌晨,我與楊帆完成了一次情意綿綿的交融。楊帆在我面前一一除掉衣褲,向我展現她那晶瑩剔透的胴體。之後,她再度穿上那件潔白的羽絨服,我們躲在羽毛下縱情狂歡。我的雙手鑽進羽毛,遊走過楊帆的每一寸肌膚;我的雙唇滑過臉頰,吻向楊帆的每一處毛孔。我聽到了世界上最優美的喘息,我看到了世界上最明媚的色彩,我們的靈魂與身體,永無止境地纏綿交融在一起。睫毛長長、Ru房豐滿、大腿修長、小腹平坦,楊帆縱情高歌,李小峰策馬狂奔,在鮮明的節奏中我們最終融化成一個人。
第94節:尾聲 死還是不死,這是個問題
第十五章 尾聲 死還是不死,這是個問題
此外,對“禁書”《女生日記》的反覆拜讀,讓我見證了楊帆非同尋常的偉大。這個細膩女子筆下的愛與恨、生與死,令我真實地觸控了愛情的體積與溫度,感覺到了死亡的重量與長度,從而讓我知道自己的經歷是多麼的膚淺不堪。
二○○五年二月九日,農曆大年初一,中午十一點三十八分。我腰痠背痛地從夢中醒來,看到的只是一片色彩斑斕的羽毛。我憂心忡忡地跑到樓下,陽光中的老阿婆氣定神閒地告訴我:陳菁與楊帆到鎮上跳舞去了。
十二點十二分,人民警察破門而入,李小峰束手就擒。
十二點二十四分,透過警車的茶色玻璃窗,我看到了走在鄉路上的陳菁,她的神情萎靡不振,但我分明能感受到她手中即將攥著的二十萬塊錢!在等待宣判的日子裡,我終究還抱有一小絲僥倖,直到李小山那次前來探望,告訴我:“小峰,楊帆已經被判了死刑!”瞬時,我的世界天昏地暗,我再也看不到,我再也聽不見,一個趔趄栽了下去。不久,我也被判處一年有期徒刑。
接下來,我拒絕任何人的探視,包括我那失望的父母。我在鐵窗內渾渾噩噩,我的肉體雖然還在接受正義的匡正,但我的精神世界卻越發飄浮肆虐。到後來,我的肉體與靈魂完全剝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