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忽然回了身,差點和跟在她身後的杜弱纖撞個滿懷。
“女學生都要燙髮的麼?”
“也不全是,但我就是羨慕人家燙的頭髮。”
杜弱纖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頭:“算了罷,我還是不用那麼時髦,會變得自己都不認得。*”
田素蓉取笑:“你是怕少帥回來,不能認出了你罷。”
又由田素蓉作主,去西餐廳吃了兩塊榛子蛋糕。杜弱纖暗想,難怪她寧可花錢在這裡吃茶,究竟是環境要好得多。
杜弱纖幾次要回去,都被田素蓉拉著不放。非要看了一場電影,才叫車親自送了她回去,桂姨早就在門口來回了好幾趟。
“把你們家小姐送了回來,往後我們要一處唸書,就是同學了。”田素蓉笑嘻嘻地說著,又坐著喝了一杯茶,方見柏龍生來接了家去。
從話裡頭,杜弱纖也才知道,原來田素蓉並不是柏龍生的元配,也是來北平的店子裡以後,輾轉了認識的。因為元配的太太在鄉下,素來不管外面的事,她人前人後,便只當是柏太太了。
杜弱纖嘆了口氣,又吃了一點宵夜。桂姨倒不管她念不唸書,只看這往外面走一走,首先精神上便好了許多,也是極贊成的。
有了目標,日子便容易打發得多。杜弱纖只管在書房裡用功,語文這一科還比較易過,只怕這數學,看了幾遍例題猶自不懂,好容易鑽研出一些門道來,卻又到了考試的日子。
心裡便漸漸地打了退堂鼓,把這意思一說,田素蓉已是掩嘴笑了出來:“咱們唸的這個,是私立的大學,考試這一關是最容易過的。我也是不懂數學的,我早已替你也備下了一份。”
說著,從皮包裡拿出了一個捲筒出來,杜弱纖好奇地接過,原來是整張的卷子,答案已經工工整整地寫在了上面。疑惑地看過去,田素蓉拿了一面鏡子,正照著自己新換的髮型,抿著唇笑:“進了考場,不拘什麼在卷子上寫幾個字,然後用這份換上,還有不取的理嗎?”
杜弱纖覺得不可思議:“這樣也行麼?日後若是跟不上功課,可還怎麼辦?”
“跟不上,還照舊這樣彈琵琶就是了。”田素蓉整理了一下妝容,拉了杜弱纖便走,一邊得意地問,“看我這個發,燙得可好?”
杜弱纖看她穿了一件新衣,腰身收得極窄的修身小襖,外面又罩著件翠綠色的大衣。肩上又有一條紅色的圍巾,看上去顏色鮮麗。她長得嬌小,配著新燙的捲雲式的頭髮,連那張雪白的臉,都越加顯得嬌嫩。
因此很真心地讚了一句,田素蓉便越發的高興:“早叫你也去燙個髮的,人長得漂亮,看上去一定更加摩登。”
杜弱纖但笑不語,只覺得自己盤的這個發,也並不太舊式。
到了學校,果然很輕易地就矇混過關,出來會頭的時候,便各自都帶了笑意。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總是惹人注目的。田素蓉抬著下巴,頗有些高傲的樣子。杜弱纖卻是一逕地垂了頭,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側。
雖然頗覺生疏,男學生們還不敢上來搭訕,但三五成群,便免不得議論她們。
田素蓉興致高昂,便要和杜弱纖去跳舞。
“我不會……”
“怎麼可能,你跟了少帥那麼久,那樣風流的人物,怎麼連舞都不教你跳?”田素蓉吃吃地笑,“我來教你,那是極容易的。只管記了拍子,前進一步,後退一步,左跳不過這個圈子。”
“可是……我跟誰跳?不學也罷。”
“以你這樣的容貌,一進舞場便被包圍住了,還怕做冷凳麼?只有眾星拱月的,萬沒有冷落你的道理。”
杜弱纖頓時駭得臉色有些發白:“和別的男人跳麼……那怎麼成?不行不行,我還是不學了罷。”
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