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記不住,她早就是嫁過人的女子了。
顧九年的席位,離著白練很近,他側過臉來:「白將軍,本官敬你一杯。」
白練已經戒了酒,「抱歉,我不飲酒。」
顧九年唇邊含著淡笑:「怎麼?白將軍問心有愧?所以才戒酒?」
白練僵住,他發現顧九年如今甚是毒舌。以前他數杯不醉,時常被施言拉著,到處喝酒。她耍酒瘋,他給她善後,久而久之,酒量就大了。
白練擰眉,時隔多年,即便他如今心若磐石,但一看見顧九年,依舊心頭壓抑。
他親手將自己心悅之人送上花轎,嫁給了顧九年。
天知道,若非是顧及阿言,他時時刻刻都想殺了顧九年。
如今,故人已去,物是人非,他看見顧九年的臉,還是無法淡定。
白練起身:「我出去走走,首輔大人請自便。」
顧九年淡笑而過,半點不遮掩鋒芒,唯恐旁人不知,他與白練不和。
施言一直留意著男席這邊,白練離席不多時, 她也起身悄然離開。
施言與白練一同長大,她太過瞭解他,很快就在御花園的一處偏僻處找到了他。
聽見動靜,白練轉過身來,入目是少女意興闌珊的面龐,頹靡,卻很好看,像是開到了靡荼的花。
白練近乎貪婪的看著少女。
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一星半點的安慰。
就彷彿,他又看見了故人一樣。
施言卻直截了當,「白將軍離席,是不是察覺到了酒水有異樣?」
白練面色一怔。
少女的本事超乎了他的預料。這就更有意思了。
施言上輩子跟著師父學醫,她天賦異稟,七公主那點小手段根本對她起不到任何作用。
無人知道的是,白練自幼在冠軍侯府長大,他陪著施言學習歧黃之術,也懂一些藥理。
他二人都是人精,不會輕易中招。
白練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衛姑娘,此事你打算如何做?」
施言發現,即便過去了十五年,她和白練之間的默契還在。
可惜……
他們之間再不是好兄弟,往日情義已是過眼雲煙。
施言莞爾一笑,「七公主愛慕首輔,不欲嫁給你,故此,才使出了這樣一招,既毀了你我清白,又能斷了我與首輔之間的任何可能。」
白練眉頭一擰,抓住了重點:「顧首輔與衛姑娘是什麼關係?」
施言毫不謙虛:「還能是什麼關係?首輔傾慕於我,七公主將我視作情敵,她是想利用你徹底毀了我。」
白練想到了這一層。
他只是沒料到,顧九年會對旁人動了心。
他眼中猛然閃過怒火,但他到底沉澱多年,心性早不像彼時一樣,「衛姑娘,你打算如何做?」
施言望著他,「我這人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是誰欺我,我必定加倍奉還,對方是七公主,白將軍怕麼?還是說,不如白將軍親自上陣,正好也能結了與七公主的良緣,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白練的五官端正立挺,容貌偏向陽剛,他少言寡語,神情嚴肅時,給人一種將軍□□出籠的肅重感。
少女的話令他不甚高興。
但具體是哪裡不高興,他又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白練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著施言躲入一側花圃。
隨後便有宮人走來。
這幾人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人。
「人呢?方才白將軍與衛姑娘明明朝著這邊來了。」
「中了那藥,估計是走不遠,保不成在哪裡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