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吾無關,是晉王殿下親自登門相求,正巧水師那邊最近確實有覆滅倭國之計劃,兩相巧合,成人之美,萬萬不敢居功。”
這老東西太陰損了,陛下易儲之心堅決,而且很大可能屬意晉王來繼任儲位,如今晉王驟然放棄儲位欲封建倭國諸島,這若是被李二陛下認定是自己所慫恿,那還不得活活劈了自己?
李承乾也明白這一點,說道:“此事只不過是雉奴自己的意思,與二郎無關,不要再提。況且孤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他想給誰就給誰,孤不爭也不搶,聽天由命吧。”
無論如何,眼下“躺平”便是東宮的對策,以免牽連更多人遭受父皇打壓。除去于志寧這些人之外,沒人還對儲位抱有信心……
谷噢
他看向宇文士及,問道:“方才於師說郢國公有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宇文士及放下茶杯,輕嘆一聲,一臉愁苦:“此番兵變,無論是誰主使,關隴上下都難辭其咎。如今陛下雖然不追究兵變之責,但由於先前查封了關隴各家的產業,如今正在清點造冊,打算收入內庫……殿下想必知道,關隴各家固然家底雄厚,但這些年不思進取,子弟紈絝,家家都入不敷出,再加上此番兵變幾乎抽空了各家的庫房,一旦這些產業皆被查封,只怕各家都難以度日……如今趙國公歿了,各家便將老臣抬出來,希望能夠在殿下這邊討一個恩情,勸勸陛下,給大家留一條活路。”
李二陛下這人素來快意恩仇,頗有幾分俠義之風,與市井之間那些“遊俠兒”行事風範有些相似。諸般牽扯之下,他未對關隴門閥斬盡殺絕,但心底的怒氣卻不減分毫,必然從別處尋一個痛快。
還有什麼比罰沒這些世家門閥家產,使其難以維持鐘鳴鼎食之生活,日常度日都摳摳搜搜、窘迫窮困更好的方式呢?
即不會影響朝局,又出了心頭惡氣,反正關隴勳貴也不會餓死……
不過就算想求情也得你去找陛下啊,你與陛下這麼多年親密關係,沒了長孫無忌也說得上話,只要開口陛下肯定給幾分面子,這也是關隴各家推舉你成為領袖的原因,何必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太子出面?
話到嘴邊,他又給嚥了回去。
因為他醒悟到宇文士及此番前來,並非單純的請太子出面給關隴各家說情,而是想要以這種方式讓太子盡收關隴人心……
作為締造了大唐帝國的根基,關隴門閥根深蒂固、實力雄厚,即便此番兵敗導致實力大為折損,朝堂之上的權位也十不存一,但依舊是一股強橫的勢力,若能被太子收為己用,未必沒有與陛下抗衡之力量。
關隴現在是孤注一擲,太子亦是命懸一線,簡直天作之合……
但問題在於李承乾怎麼想。
是當真躺平了不爭不搶、聽天由命,還是聯合關隴奮力一搏?
他看向李承乾,後者蹙起眉,手中捏著茶杯緊了緊,顯然心中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旋即苦笑一聲,放下茶杯,嗟嘆道:“父皇對孤防範甚嚴,若由孤上書求情,不僅無用,反而惹得父皇警惕,愈發對關隴各家追究到底,此事孤無能為力。”
他已經徹底想明白了,父皇神威如嶽,帝國之內無人能夠抵禦,他鐵了心易儲,那便再無任何轉圜之餘地。
東宮屬官陪著他這個太子出生入死,拼死力走到今日這一步,已經盡心竭力。他若不肯死心,依舊對儲位戀棧不去,除去將那些文武官員牽連於內、不得善終之外,毫無意義。
既然如此,還不如堅定下去,絕不掙扎……
宇文士及顯然沒想到李承乾居然對送上門的關隴門閥無動於衷,這是有信心保住儲位,還是對關隴門閥不屑一顧?
于志寧在一旁疾聲道:“殿下三思!陛下易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