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手令在手,估摸著唐王也會當著這些官兵的面兒把那小紙條撕扯的粉粉碎碎。雖說手令對唐王無用,可一個小兵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來來回回的拿手令說事兒:「王爺身份尊崇,按說小人就是生了十副狗膽子也萬不敢阻攔的,可眼下的情形唐王您也知道,興善寺裡的住的是什麼人您也清楚,小人要是放您進去,脖子上吃飯的傢伙就得搬家,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實在是不能讓您老人家進去。您老人家也體諒一下小人的難處,去找巡撫營的官長們……」
「你這是拿話堵我吶?小子,別給我提什麼王爺不王爺的,好像爺們兒拿身份壓你一樣,今天爺爺還真不做這個唐王了,咱們爺兒倆伸手比劃比劃……」唐王上手就拽那小兵,大聲說道:「當著這麼多鄉親父老的面兒,我要是打贏了你,你讓我們進去見見太子,一個時辰我保準出來。咱爺兒倆單對單,這不算欺負你吧?鄉親們說句公道話,這樣行不行?」
眼看著熱鬧就要升級,老百姓們立刻起鬨,大聲呼喊:「行!」
「行的不能再行了,唐王和你單挑,你小子有福了。哈哈……」
打得過打不過唐王姑且不論,小兵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和他伸手比劃呀!唐王伸手一拽,小兵趕緊把手裡的兵器扔掉。
萬一誤傷了唐王,最輕也是掉腦袋的罪過,誅九族都有可能。
小兵已經被拽了出來,缽大的拳頭忽的就過來,小兵只能一閉眼做出任你捶打我就不還手的姿態。
「打你?爺爺還真沒有打過不還手的哩,」拳頭距離小兵鼻尖不過一寸,卻倏的停住。唐王大笑著使了個後撩絆子腿,單手在小兵腰間一託,就把小兵托出去五尺多遠,大喊道:「兄弟們,給我衝進去,咱們要面見太子……」
這一嗓子可不要緊,早就在旁邊摩拳擦掌的綠淋豪傑們立刻一哄而上,簇擁著唐王衝擊把手的官兵。
唐王都帶頭了,一些好事的老百姓也跟著起鬨駕秧子,胡亂推擠開來,唯恐這熱鬧不夠火候。
那邊的官兵早就樹起皮盾,幾層官兵互為依靠,死死抵住衝擊的人群。
唐王帶著人們這折騰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自從太子被弘光帝「保護」起來之後,每天都帶著一幫子好漢來鬧,若是趕上心情好的時候,一天能鬧好幾回,已經成為南京城的一道風景。
前幾回衝擊的時候,偶爾還有人抽冷子拳打腳踢幾下,可裡頭的官兵就是抵住不還手,即使是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還手,反而讓下手的好漢們沒有了動手的興趣。
接連鬧了幾天之後,雙方都有了經驗,遣過來把手的官兵也更多,前面是層層疊疊的皮盾,後頭還有幾道拒路槓,拒路槓前是鐵鏈,雖然這些東西都傷不了人,可擋住人群卻是很有富餘。
每天都這麼衝擊至少一次,從來也沒有衝進去過,唐王和他的那些綠林兄弟們已經是樂此不疲堅持不懈。
反正他們也沖不進去,反正也引不起什麼大的爭端,弘光朝君臣也樂的看到唐王這麼瞎折騰,打定主意就這麼幹耗下去了。
和往常一樣,筋疲力盡之後,那股子勁頭也就下去,大夥兒都退下來喘粗氣。
按說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熱鬧好看,圍觀的百姓也準備回家,想再看的只能等明天大戲開鑼。
「南都的諸位父老留步……」就在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長平公主朱媺娖快步上前提裙裾站立在上馬石上,大聲呼喊:「我乃大行皇帝長女朱媺娖……」
長平公主來到南京已經兩天了,又經常在這裡露面,很多人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堂堂的大明公主大行皇帝嫡生骨血,竟然不顧皇家威儀個人體統的出入市井肆間,和許多粗壯的漢子一起,怎麼看都是天底下最稀罕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