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些以為倚仗的武力已被赴死軍從肉體上徹底毀滅,只剩下這些沒有抵抗力量的老幼婦孺。
一部分有見識的老建奴很清楚後果,所以在城破之時舉家自盡,剩餘這些膽小氣短的就做了赴死軍祭旗之物。
「殺了這些畜生,殺了他們!」
「惡有惡報,這是天道迴圈,蒼天有眼吶!」
「為霸我田產,為佔我房舍,強安罪名,我兒子就是死在這些禽獸手中……」
「若讓我親手格殺一個建奴,願出家財一半!」
這些人也有今日,旁邊的老百姓們血都沸了,磚頭瓦塊齊齊而下……
這些人對於集體屠殺的勾當並不陌生,他們的父兄子弟也做過不少,很清楚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不住的小聲告饒,不住的哀聲苦求,換來的卻是戰士們一陣拳打腳踢:「絮叨什麼?現在才想起討饒,也不嫌太晚了麼?」
一建州少婦越眾而出,「噗通」跪倒在一個戰士腳下:「求求你饒過我的孩子,他才三歲,才三歲呀,什麼樣的事情也沒有做過吶!求求你們,饒了我的孩子吧……」
腦後拖著一條細細小小的辮子,孩子想是受驚嚇過度,縮在少婦懷中連哭也不敢哭出聲音。
那戰士一腳把少婦踹開,少婦極是任性的抱住戰士的小腿不住哀求:「殺便殺我好了,放過我的孩子,他還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你說這小崽子什麼事情也不曾做過,可他這身上的衣裳口中食物,哪個不是我同胞的血汗?被你們強奪了去……竟然還有臉面討饒?」戰士舉起叉子就要格殺,看到少婦哭泣的臉龐和孩子畏懼的神色,終於是沒有下手,叉子微微偏轉砸在少婦肩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非是我要殺你們母子,就是我饒過了你們,我的同胞也不會答應……」
少婦掙扎著長跪不起,不住的頓地磕頭,腦門子上已是鮮血淋漓:「歸德的鄉親們,求求你們饒我孩兒一命吧,求求你們了……」
「殺,殺了。」
「你們又何曾饒過我們的孩兒?」
「斬草除根……」
戰士輕蔑的一笑:「聽到了沒有?這就是天意,這就是民心,怨不得別人,怪只怪你們做的錯事太多,再想回頭已是太遲!」
少婦面如死灰,看著周遭千萬張被憤怒燒紅了面孔,知道沒有任何一線生機。已是徹底絕望,只有把孩子抱的更緊:「求求軍爺讓孩兒與我同死……」
「好,你去吧。」
少婦抱著孩子緩緩歸隊,還在不住的安慰懷裡的幼童:「孩兒莫怕,很快就要過去,很快就會過去,我給你唱個老家的小調,一會兒你就要睡著了……」
「白色山上的牛息花,格拉溫珠爾前的合裡,合力肥又大,嚦嚦咯嚦嚦……」(在開滿杜鵑花的山上,美麗的人兒在牧著豬群,豬兒肥美,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了。格拉溫珠爾本意是美麗的少女,還有很多引申的意思。粗略來說就是這個意思了吧,合力也是音譯,具體是指豬還是羊已經記不清楚了,考據黨可以順便考據一下。)
在充滿臨死之前的絕望和沉寂當中,大幾百人在赴死軍的看押之下來到拱陽門。
外面就是寬闊的護城河——再也無路可走了。
「唱什麼唱?先拉出十個來,給戰死在這裡的孩兒兵上上貢品再說。」丁乙的大嗓門瞬間就蓋過了柔柔淺淺的歌聲,隨手拽出十個人來,對著後面的老百姓們高喊:「這些韃子有沒有罪?該不該殺,全憑鄉親們一言而決……」
「殺,都殺了!」
「其罪當誅,罪在不赦呀,」一個老人顫巍巍的怒吼:「我的兒,在天上好好看著,赴死軍給咱們家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