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戰士把士紳大戶從他們的豪宅裡攆出來。
為了落個「秋毫無犯」的名聲,就讓勞累計程車卒睡在雨地裡,這樣的事情李四不會去做,起碼在沒有取得壓倒性優勢之前,不會去做這些博取虛名的事情。
戰果和戰損很快就上來,雖都是籠統的數字而且很打大一部分還有待證實,卻也能初步反映這一戰的基本狀況。
此役。
殲敵兩千八百餘,其中滿洲兵千一,俘獲三百四十一,反正新附軍三千兩百餘,後面是一大串戰利品清單。
赴死軍陣亡七百一十四名,傷四百六十,其中重傷兩百餘,鐵炮損一……
尤其是在最後還用加粗毛筆著重指出:一牛錄滿洲兵自西門成建制脫逃。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戰損數字和這樣的戰果應該算是很輝煌了,尤其是在攻堅當中。
「如此猛烈的火力對付基本全是冷兵器的敵人,傷亡數字太大了,尤其是最後竟然讓成建制的主要敵人集體脫逃……」
赴死軍還是不夠成熟,應該如何面對還沒有開始的真正血戰……
或許是真的過於勞累,或許是用了太多的心思,李四想著想著就在諸般嘈雜聲響中很快就沉沉睡去。
卻輾轉反側的怎麼也睡不踏實,總是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的狀態,朦朦朧朧中眼前是一片紅色,血一般紅的觸目驚心。
在一片淪為焦土的大城當中,遍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江水為之變色,彷彿一江春水已化為滔滔血海。一個手擎長刀的辮子兵正獰笑著瘋狂劈砍,直到把刀下的男子的砍成片片碎肉。已死男子身下白胖嬰孩猛然爆發出一聲尖銳啼哭,響徹天地的哭聲中,辮子兵兜頭裹腦就是一刀,嬰孩哭聲噶然而止……
滔滔運河水忽然變得濃稠,分明就是就江熱血,帶著溫熱的血腥鋪面而來。
是揚州!
激靈靈打個冷戰,額頭疼痛欲裂,彷彿辮子兵的那一刀直接穿破了夢境砍在自己腦門子上。
全身都被冷汗濕透,衣服也是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無論動與不動都很難受。
窗外已是朝霞滿天,一輪紅日東升,灑下萬道金光。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久雨乍晴,空氣說不出的清新,還帶著一股子甜絲絲的潮氣。街角處的老槐正開新花,滿滿一樹的細小白蕾,隔著老遠就能嗅到香甜的味道。
翠綠欲滴的草木,沖刷如新的房舍,一切都顯得清淨如斯。
街道上還殘存著沒有被雨水沖刷乾淨的血汙,偶爾還能看到一具扭曲不成人形的屍體。白牆紅瓦,青枝綠葉間總是透著說不出的殺氣和血腥。
一隊拖著辮子的俘虜被繩子串著,正要從李四面前經過。
這些俘虜多是衣衫不整,身上的盔甲早就被扒了下來,裸露出青紅血瘀的肌膚,更多是缺胳膊斷腿的傷兵,顯然在被俘前後吃了不少的苦頭。
領隊的正是被李四視為臂膀的虎將路澗。
「這個小王八蛋,說過他多少次了,還沒有學會如何處置俘虜……」路澗居然把俘虜留了大半個晚上,而且還在大清早的把俘虜弄出來而不是就地處決,讓李四很不滿意。
「四叔,四叔,你聽我說,」因為俘虜的事情,路澗已經不是第一次引起李四的不快了,抬頭看見四叔正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珠子,就知道所為何來,趕緊小跑著過來:「是這麼回事……」
「嗯,去吧。」李四揮揮手示意路澗趕緊去辦理。
「四叔不去看看?」
「正經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哪有閒工夫看這些,」李四回頭叫過身邊的孩兒兵:「你去把周文遠給我找來,利落著點兒。」
周文遠,赴死軍中少有的知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