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本以為退回來是好事情,想不到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早知道如此,就不退回來,留在關內,或許還有個活路呢……」
眾人都明白這話裡的意思,卻是齊齊失語。
關外愁雲慘霧之時,江南卻是一片紅火。
在東林人的煽動調唆之下,秋闈被鬧的熄了火兒,確實讓朝廷大大的丟了臉面,在經過各種權衡之後,終於同意再考。
在眾人一力「推舉」之下,微末小吏錢謙益,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三大考官之中的一員副考。
硬生生的把秋闈鬧成了冬闈,朝廷的取才大考被鬧成了這個樣子,怎麼看都是一個笑話兒,在老百姓的眼裡,連笑話兒也談不上,完全是就那些吃飽了沒事兒乾的書生弄的一出鬧劇。
有了錢謙益這個領袖人物牽制那些學官指定的考官,有了錢老大人制衡,考場上似乎就清平了,也就公正了,一切都顯得那麼順利。
放榜之日,本應該是萬人空巷之時,可老百姓們已經不大關心這些讀書人的事情,有那個閒工夫還不如多一會兒工呢,還可以多賺幾個錢補貼家用不是?
放榜那天,也就是生員門扯心扯肺的關心而已。一個一個把脖子伸的好似報曉的公雞,把考榜圍的裡三層外三層,試圖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榜上有名者,立刻歡天喜地的狂呼大喊,然後才是故作謙遜的說幾句「僥倖」,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的。中是中了,可這還不算完,接下來的事多著呢。
座師也要拜望,這個關節少不了,能考上全是仰仗座師的垂青嘛。也好趁著拜望座師的機會站站隊伍,要不然以後的仕途可就艱難了,要是能討得座師喜歡,或者能撈個實缺肥缺什麼的。拜望座師的時候,也好結實一下同年,以後大家都要當官兒的,上了官場下了宦海,沒有幾個同年互相照應可不行……
和誰誰是一榜的同年,這就是交情,尤其是這種同一個座師的同年,更是很了不得的人事資本……
蕪湖的吳生已經五十多歲了,眼神也不大好了,身子骨不行,也擠不上去,出了一身的臭汗。好不容易等人少一點兒了,才有機會湊近金榜觀看。
幾乎把鼻子都貼在榜單上了,眯縫起老眼一個人名一個人名的仔細觀看,唯恐漏掉了。
一輩子呀,讀書讀了一輩子,幾代人的努力,一生的目標,能不能實現就看這一次了。以前是因為科場黑暗有人舞弊,這才考不中的,並不是因為自己沒有真才實學。可這一次是錢大人的副考,應該不會那麼黑暗了吧。要是再考不上,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吳生屏住呼吸,老臉漲的通紅,一點兒一點兒的瞅,那股子細心勁兒就好像是在進行什麼宗教儀式一般。
猛然在第二十七名處發現了自己的名字,心裡猛然就是一熱,腦子裡一片空白……
趕緊定下心神,趴的更近之後,細細的看了,確實是自己的名字。
心裡立刻就是一陣子狂喜,終於可以對上上下下三代家人有個交代了,以後自己也不再是白丁之身了……
喉嚨裡咕咕幾聲怪響,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我……我中了,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或許是因為太過歡喜的緣故,一口氣沒有緩上來……
等到眾人發現吳生神色不善的時候,這個老書生已經無有鼻息,到死臉上都是歡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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