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軍的督軍,和身邊的老學官們不一樣:「咱們以鋤奸團的孩兒兵為先導,震懾門口把守的官兵……」
「可是隻有這麼幾個孩兒兵……若是福王遣大軍過來彈壓……」利用孩兒兵衝出去說起來簡單,真要能衝出去早就出了,還至於等到今天?
就算是能衝出去一時三刻,還不是被官兵給趕回來?這可是南京,福王的老巢,光憑這幾個孩兒兵還能唱起什麼高調?
「官兵若大舉過來,咱們就再退回寺中,反正他們也不敢真的動手。」楊廷麟決絕的如同這個小小團體的督軍一般:「無論如何要和外面計程車林種子見上一面,到時候殿下千萬不要吝惜封賞,雖是空口白話,也能表明殿下的態度,到時候自然有人站出來做事……」
就算沖不出去,和外面的人遙視一言總不難吧?
當此大戰之際,身為朱氏嫡血的太子要是置身事外,以後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太子素來隨和,也缺少主見,有些遲疑的看著眾人:「大夥兒怎麼看?」
「嗯,楊督軍之言有理,此時當有所作為才是。」
「好吧,」太子從來就是很順從的聽這些學官的安排:「那就這辦。」
「我這就去安排。」
和南京的風起雲湧相比,揚州南線的疏散工作已經達到最高潮。
浙商領袖潘慎行來的較早,他率領的是潞王手下的官船,來時送來許多藥品,匆匆卸下藥品之後已經默默的做了好幾天的實在事情。
潘慎行是個商人,自然不能總是這麼不出聲的埋頭苦幹,抓住這個大戰間隙的機會趕上來見李四一面。
一過來就是看到生死對頭——徽商首領胡康南。
浙商和徽商之間的爭鬥可不是一年兩年了,兩位頂級人物一見面,卻不帶一星半點兒的緊張味道,還互相寒暄的打著招呼呢。
這些商人,做生意的時候恨不得對方虧的傾家蕩產,臉上還保持著善意的微笑,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揚州一戰,直接關係到江南的存亡,若是赴死軍打敗了,那沒得說,大不了是所有人一起完蛋。若是赴死軍能夠延續百戰百勝的神化,在這個時候幫助李四一把,那後續的好處能大到了天上去。
就算李四木拿出實打實的好處,「義商」的名頭肯定是跑不了的。
真正的大商家,把名聲和口碑看的老子親娘都重要,名利雙收的時候不來博一把還等到什麼時候?
「我等浙商奏請潞王,調集百二大船轉運百姓,忠誠伯還有何差遣?」
潘慎行這麼說是在表明浙商背後有雄厚的政治背景,連潞王的官船都調來了,看你徽商怎麼比?
「潘家世代浙人,這水上運送之能我徽商無論如何是也比不了的。一百二十條大船我胡家說什麼也湊不出來,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浙商領袖潘慎行終於佔了會上風,卻不出言奚落,而是笑眯眯的說道:「哪裡哪裡,承胡總櫃的讓了,我等浙商雖是追財逐利滿身銅臭,國家民族的道理也還知道一些個。」
徽商巨頭胡康南笑呵呵的說道:「我胡家與六安的介家拼盡全力,也不過勉強湊出四百杆火銃,六千斤火藥,另有三千柄按照赴死軍樣式打造的鐵叉正由小犬朝宗星夜送來,只盼能為揚州一戰稍盡綿薄之力……」
火銃是絕對的禁物,民間的火藥管理雖然已經鬆動了許多,也是官面兒上不許大量製造的。可這樣的世道誰還拿朝廷的規矩當一回事?私底下販賣火銃甚至火炮的勾當大家都沒有少做了,關鍵是沒有這麼明目張膽過。
山東義軍的火炮還打著浙江製造局的印記呢,是誰販運過去的大夥兒都心知肚明,私下裡偷著做唄。
胡家的膽子可真是大到了天上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