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遠偷偷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一口氣,可算是成了。
手頭上只有一千多人,後來有忠誠伯支援過來的一個營,可這點人馬連那些俘虜的一個零頭都不到,卻要壓著好幾萬俘虜往前填,其中兇險也只有周文遠心中知道。
是有好幾萬的赴死軍驅趕著這些俘虜,可這些赴死軍完全就是紙糊的。別人不知道底細,他周文遠一手鼓搗出這個龐大的西貝貨,他還能不知道?
這幾萬衣裝齊整的赴死軍完全就是從儀真退下來的老百姓,用刀槍逼著換了軍裝,冒充赴死軍擺開個巨大的陣勢。
這些西貝貨壓著幾萬俘虜往前沖,周文遠根本就不敢走的太快,也不敢催的太急,唯恐露出什麼破綻。
用紙糊的部隊壓著俘虜,用俘虜威懾敵人,這要是稍微出一點兒岔子,他周文遠連個跑的機會都沒有。
炮營是調過來了,周文遠終於是有了一點兒底氣,把整個炮營押在最後面,炮口就衝著前面的俘虜,萬一有什麼變故,立刻開炮轟擊。
事先沒有上陣之前,周文遠說的比誰都狠,擺出的就是連坐的做派:「赴死軍主力就在你們身後,後退半步者齊斬全隊,小隊回首觀望者斬全營……」
前頭的俘虜手提刀槍,可他們即將面對的是滿洲精兵,後面又有「赴死軍」這個催命的閻王,也是怕的緊。
後頭的周文遠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害怕,唯恐鬧出什麼變故來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在初戰告捷。
素來以能戰著稱的漢軍旗一見這麼大的陣勢,立刻就土崩瓦解,這讓俘虜們心裡有了底氣和膽量。
赴死軍的大旗就是管用,韃子也沒有長仨腦袋,碰到赴死軍的硬漢子也是唱不了高調。
若是說以前還有點心驚膽顫的兩頭害怕的話,現在面對的是和自己一樣糟糕的新附軍,俘虜可就真的是不怕了。
大夥都是一樣的貨色,誰有幾斤幾兩都清楚著呢。後面就是赴死軍的數萬「大軍」,大夥兒只要露一小臉兒,那些給韃子賣命的新附軍就得乖乖的投降。
無論在行進在最前的俘虜,還是壓住陣腳的「赴死軍主力」,親眼看到漢軍旗的覆沒,親眼看到新附軍如潮水一般的投降,也就不那麼怕了。
周文遠的指揮也更加輕鬆,更加從容,一道道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全軍繼續緩慢前進,收繳俘虜……」
周文遠還不敢讓手下的數萬「大軍」去打硬仗,可收繳這些俘虜的話,還是完全能夠勝任的。
幾萬才投降幾天的新附軍開始收繳剛剛投降的新附軍,場面就好像是唱戲一樣。
「繩子?你他娘還給老子上繩子?上個月你還喝過我的酒哩。」剛剛投降的新附軍一點也沒有作為一個俘虜應有的恐懼和覺悟,看著手拿繩子過來的傢伙開始大罵:「你他娘真不是個東西,不就比老子早反正這麼兩天嘛,居然要給老子上繩子……」
「哎呀,我的哥哥,這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哥哥你也別當真。兄弟我還能真捆哥哥你?也就是把繩子一搭,做做樣子而已。咱們現在是換了新的主子,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作為戰勝的一方,反而要給剛剛投降的俘虜說好話,也算去千古奇觀了吧。
「那行吧,你可給我捆松一點,哥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吐口吐沫砸個坑兒的主,說投降那絕對就是真的投降……」
「哥哥說的是,說的是……」
鬆鬆垮垮的捆綁之後,和沒有捆綁也差不了太多,甚至不必等命令,這些早就知道投降之後應該怎麼做的傢伙們就乖乖的按照自己的建制坐成一片。
手持刀槍監視著的這些傢伙,俘虜們根本就不怎麼害怕,他孃的前兩天兒還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同伴哩,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