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帥每念及此,無不痛心疾首。眼下便有一絕好機會,我家都帥願力薦老大人再上朝堂……」
錢謙益腦子裡忽的就是一熱,想要細問,終於沒有開頭,故作從容的聽老神棍細說分由。
「此舉實無半分為赴死軍所謀,所謀者唯這大明社稷爾,也不敢奢求老大人為赴死軍如何如何,只要老大人一心為了這三百年的大明江山,不日之內,老大人必再受朝廷啟用。」老神棍說到興頭上,忽然大作惋惜之狀:「只可惜老大人已有退隱之心,還和我說無官一身輕,哎……社稷蒙塵之際,老大人怎可萌生退意?若到了我國朝光復故土之後,我魏無牙願與老大人同隱鄉野,嘯傲山林,此時此刻,可萬萬退不得呀……」
這個時候,錢謙益的心思比誰都切,恨不得立刻就出仕上朝,恨不得馬上就在朝堂上舌辯群醜。可架子總還是要拿一拿的,大作思慮之狀良久,方才說道:「我本意就是要隱退山林的,對官場上的這些爭爭鬥鬥也厭煩了。回到老家,耕幾畝山田種幾杆翠竹,教授蒙童,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可朝局糜爛如此,聖君再不奮起力戰,大明就要有不忍言之痛……也罷,我錢謙益就再披戰袍,與朝中宵小再鬥一回……」
「老大人人老心不老,實為我大明文壇之廉頗,魏無牙敬佩的緊了。」老神棍裝模作樣的深施一禮:「君子一言如九鼎,老大人且安候著,不日之內就有朝廷的啟用訊息。唯願朝廷奮發圖強收復北地,我等武人在淮西遙瞻老大人力鬥宵小的風采,縱是百年之後,老大人也是文中武穆,一方泰斗……」
直到老神棍鑽進轎子離開,錢謙益還在門口遙送呢。
人這一輩子呀,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山重水複了,更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柳暗花明了。剛才還頹廢灰暗的錢謙益,才過了這麼一會兒,通身都是滿盈盈的精氣神兒,走路都帶著風,說話也有堂音了。
在大門口用力的咳嗽幾聲,扯開了嗓子就對這大街高喊:「我說夫人,今天咱們要請個戲班子來,再不看看戲,以後要是忙起朝廷裡頭的事情,可就沒有這些閒暇了,就唱《定軍山》吧……」
《定軍山》這齣戲好,打的熱鬧唱的精彩,又是老將出馬的故事,現在的錢老大人還真是願意看看。
「老爺,家裡的積蓄不多,這唱戲的事情還是……還是緩緩再說吧。老爺要真是想聽,妾身給你唱個小曲兒什麼的……」柳如是小聲提醒著。
「不行,咱家就是要唱大戲,要不然街坊四鄰的還不小瞧了?」錢謙益很是痛快的大笑著:「什麼錢不錢的,都是身外之物,過幾天就好說了……」
柳如是雙眉如柳,悄聲問道:「這赴死軍和老爺素無交集……」
「哼哼,他們赴死軍實力不夠,又欲逞攻取之強,自然是需要朝廷出力大戰為他們緩解壓力的,這裡頭的道道兒還能瞞得過我去?」錢謙益如智珠在握。
柳如是小聲勸解:「赴死軍中多是亡命之徒,說不準這裡頭是有什麼佈置呢,老爺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哈哈,什麼亡命之徒,左右也是隻知衝殺的武弁罷了。數千年來,武人都不過是鷹犬而已,真要說起這治理天下的大事,還不是要我們文人?」
「我總覺得這裡頭兇險的很,老爺還沒有受夠宦海浮沉的閒氣?不如辭了這些起起落落的官場勾當,回老家安養……」
「夫人差亦,我再受朝廷啟用,你這面子上也有光彩不是?」錢謙益調笑道。
柳如是知道錢謙益做官的心思實在是太切了,再怎麼勸也沒有用,只有微微一嘆:「老爺執意如此,妾身還說個什麼?再者說了,那個什麼李四的,又不是當今聖上,他說讓老爺做官,老爺就能做成?什麼官不官的還是兩可呢,老爺也莫把希望看的太重了。」
「這個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