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猛然向上一挺,卓揚從夢中醒轉過來,大口喘著粗氣,心臟也嘭嘭嘭亂跳。就這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愣怔許久才得以緩緩平復。夢中出現的畫面自然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可是依舊有種當眾做了不倫之事的罪惡感縈繞腦海,揮之不去。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就會平白無故做出這樣的夢呢?
根據佛洛依德的理論,夢是意識與潛意識的體現,是對現實的象徵、偽裝和檢查。可是自己對嚴耀欽,明明連父子之愛都放下了啊!即便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所作所為讓人溫暖讓人欣慰,自己確實心生感激,可也只僅此而已,一旦康玉珠的事情處理完,離開裡島,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牽扯了。
想來想去,卓揚只有把一切都歸結在了嚴予思身上。從嚴予行的隻言片語,以及嚴予思那些不計後果的行為來看,他對哥哥的依賴與付出早已超越了兄弟之情的範疇。或許是太愛哥哥了,以致誤入歧途,連性取向也有些混亂。如今自己侵佔了他的身體,難保受了什麼影響,再加上這段時間接觸最多的人是嚴耀欽,才會生出這種毫無意義的巧合。
嗯,是巧合,一定是的!
雖然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但是走出房間,迎面看到了活生生的嚴耀欽,臉孔還是不受控制地瞬間紅透了,連耳朵尖都開始發燙。
嚴耀欽被兒子的模樣嚇了一跳,三兩步跑過來,手掌立刻撫上了額頭:&ldo;怎麼了,發燒了嗎?臉這麼紅,呼吸還順暢嗎?&rdo;
卓揚渾身上下透著僵硬,手腳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好尷尬地翹起嘴角,低低垂下頭頸小聲回答:&ldo;我很好……很好……&rdo;然後飛快地逃掉了。
下樓的時候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出去,驚得嚴耀欽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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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白天讀書,遛狗,吃飯,跟著凌綵衣為過了年添置新裝而量尺寸,與卓緣偷偷會面商議事情……卓揚故意把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以求那個夢所帶來的悸動儘快過去。
可是到了晚上,一躺在床上,夢裡嚴耀欽的臉和他說話的樣子卻再次浮現在了眼前,嚇得卓揚立刻睡意全無。
好容易熬到深夜,全家人都沉沉睡去,他下了床,踮著腳尖溜出房門偵查了一番,確認安全後,偷偷開啟電腦,搜尋出一些少男通常會拿來滿足某方面幻想的圖片,看來看去,果然全無一點感覺,連一絲一毫的慾望和心跳加速都沒有。
從前卓揚一直自認為是個心理很健康的孩子,進入青春期後,偶爾和朋友兄弟一起,也會聊到女孩子身材相關的話題。他沒有出奇的興奮,也不會刻意去迴避,對於情感與性,完全抱持著一種順其自然的正面態度。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死亡所帶來的後遺症並不僅僅是哮喘和孱弱,還有這難以啟齒的癖性。
卓揚頹然地倒在床上,咬著嘴唇瞪著眼,賭氣似地用腳踢著被子,抱住厚實的棉被又摔又打。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自己屬於&ldo;異類&rdo;這一現實,只能在心裡默默自我安慰說,嚴予思因為身體的原因,發育遲緩,雖然滿了十五週歲,可下巴還是光潔一片,嗓音也尚未轉變成渾厚的男聲,這樣說來,他之所以對女性沒有興趣,很可能只是時間未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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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迎來了農曆除夕。
電視臺裡舉辦跨年晚宴,邀請島上的政商名流們攜眷出席。嚴家沒有女主人,嚴耀欽也沒有什麼固定關係的情人,往往遇到這種場合,出於禮節,總是請康玉珠作為女伴一同前往。
今年康玉珠特意向凌綵衣詢問過嚴耀欽可能選擇的著裝,並配合著風格,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