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租,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幹什麼,我會覺得累,琪琪已經走了,日曆翻過新的一頁,住在這裡處處會想起她,我不要故意地懷念她。
房東準我一個星期後搬。
事情的變化竟會大得這樣。我真是不能相信,琪琪永遠是一個主動的人,她不像我,因循地一日過一日。
我把東西收拾好,打電話給一個同學,要求到他那裡去睡,晚上十時到,我不能夠再在這間屋子裡多睡一宵。
看到朱明,她精神似乎很好,正在喝蘋果汁,一邊喝一邊看著鋪滿一地的速寫,我只看見紙上有來去縱橫的線條,我瞧不懂,正如朱明一樣,我其實並不懂得她,我真正知道的只有琪琪,我知道她愛我,因為她曾經一度打算嫁給我。
我精神很恍館,只坐了一點點時候,便要告辭。朱明問道:「家豪,你不覺得我的畫沒有退步?」
「沒有。」我勉強的說。
琪琪知道我一切的缺點。在琪琪面前,我不用假裝,我們是這樣的熟絡,我可以對著琪琪痛哭,但是在朱明面前,我必須微笑,因為我是一個強者,我不能在朱明面前失態。
那夜我躺在同學家中抽菸喝酒。同學何嘗不是好奇的?
他問我:『與琪琪吵架了?」每個人都知道琪琪。
難怪琪琪要離開這裡到美國去,在陌生的地方她可以有新的開始,她做得對,她是個大智大勇的人。
「她走掉了。」我說。
同學詫異,「什麼?她走掉了?屋子不是沒有人?」
「是的,空洞得可怕,所以我到這裡來睡,我要找個新地方住,我簡直不能忍受那間屋子。
同學問:「你不愛她了嗎?我記得琪琪是很可愛的。」
「我不知道。」
「那麼快睡吧。」
我沒有睡,非要等琪琪走了以後我才會發覺損失有多大,人就是這麼賤。
我在實驗室的工作幾乎完全停頓下來。晚上睡不好,三頓飯沒有地方煮,白天忙著找地方搬家,髒衣服堆在同學的家中,一切都亂成一片。
每天回到舊屋子去看信箱,希望有信,期望著信封上是個美國郵票,但是又害怕收到之後不知如何作答,我非常的矛盾,結果直到搬,一封信也沒有。琪琪是不會來信的了。她是那麼倔強的人,即使她的世界塌了下來,她也不會求告任何人,她的驕傲是她的一切。
終於我找到了新房子,裝置很差,租金很貴,我得花力氣好好的佈置它。那時候與琪琪搬進一層房子,是多麼的愉快,現在得靠我自己的一雙手來做妥一切工作,我十分的沒精打採。
房東問:「年青人,你的女友在哪裡?叫她來幫忙呵。」
朱明?她忙她自己的還來不及,我每天去看她,她總是叫我看她的畫,朱明現在是我惟一的安慰,為她而失去了琪琪,我並沒有讓她知道。
我天天去看她的人,不是看她的畫,她的情況良好,只是有少許緊張,菸酒全戒掉了,體重略有增加,她還是那麼熱愛藝術,與我一說可以說上一兩個小時,她現在是樂觀的人,愉快的,我常常被她感染到,坐在地下陪她吃芝士夾麵包,喝果汁。
畫是她的一切,現在沒有不想與她結婚但樂意批評她的男人,現在她有一個好朋友,現在她恢復了健康。
但是她這一次所畫的我一張也看不懂,那些畫的顏色是細膩的,沒有特別的技巧,調子很黯淡,一組組的圖案,人們所稱的抽象畫。
我記得她以前畫的都是寫實的作品。
朱明解釋,「如果你仔細看,還是同一型別同一作風的。」
但是我沒有懂,我非常引以為憾。
我認識朱明至今,她一直都消沉不振,她總是哭。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