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全留不住,幾乎是當場就融化了,整個道路泥濘不堪。運送輜重的車車輪整個的陷入在爛泥裡。以至於糧草運送成了大問題。
漸漸地,軍糧變得難以為繼。如果軍中鬧起了糧荒,譁變也就近在咫尺了。
齊昀不覺得現如今能有足夠的把握,能將荊州吞下。現如今的局勢最多也就是打個兩敗俱傷。
就眼下的形勢,要是真的為了拿下荊州元氣大傷,根本不值當。
他將自己的見解,全數說給了叔父齊奐聽。但還沒等叔父做出決斷,就已經遭到了夜襲。
因為糧草還有軍中疫病的事,軍心原本就已經不齊。當夜襲來臨的時候就亂了。
混亂之中,軍令不行,上上下下亂成一團。敵我不分原本就是大忌,這下兵敗如山倒。
齊昀領著鄭玄符逃出,到了城郊這處宅邸裡。
“只是使得陰謀伎倆罷了,”鄭玄符冷嗤,“若是有本事,大可堂堂正正兩軍對陣,何必用夜襲這種上不得門面的手段!”
他話語才說完,齊昀笑了,“你這心思澄淨過頭了。”
“兵者詭道也,那麼多兵書說下來,其實就是斟酌敵我形勢,能騙就騙,能下黑手就下黑手罷了。”
“至於什麼正人君子,兩軍之中君子只會死的更快。”
說完,他低頭把已經冷掉了的羹湯仰首倒到喉嚨裡。
鄭玄符出滎陽鄭氏,高門望族之後,自小錦衣玉食。他見著齊昀幾口就將飯食吃乾淨,低頭看了一眼。
羹湯上的那一層羊油已經凝結浮在湯麵上,低頭就能嗅到那股羊肉的羶味。
他在家裡食用的羊肉,都是從武威郡那兒來的。那邊來的牛羊多數是從鮮卑烏桓手裡買來的。吃戈壁灘上的藥草長大,肉質鮮嫩半點羶味也沒有。
鄭玄符哪裡受得了這個,肚腹裡霎時間一陣反胃,就要把手裡的碗丟開。
然而他才要動作,就被齊昀一眼制止,“吃掉。”
“我——”鄭玄符意欲解釋。
“現在不是享福的時候,何況這飯食是能救命的。”
齊昀抬手過去,拇指按在碗沿上,稍許用力,就把整碗羹湯給灌了下去。
那一碗倒在喉嚨裡頭,黏膩冰涼。一碗見底,鄭玄符捂住嗓子咳的死去活來。
齊昀擦拭了下手掌,“現如今有片瓦可以遮身,有飯食可以果腹,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有多餘的來給你耍威風,想要活到最後就老實點。”
鄭玄符好不容易把嗆在嗓子裡的那些粟粒給咳喘出來,使勁的捶了捶胸口,這才好受了許多。
“景約只知道說我,怎麼不說說你自己。你對那個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要是被她們猜出我們的身份,到那時候恐怕就晚了。”
他話語才說完,齊昀笑了一聲。
“你知道這是哪家嗎?”
他抬眸問。
鄭玄符捂住胸口,滿面不解。
“是那個楊之簡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