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得起最好的律師,最後對方推了他的那個人擔了主要責任入了刑,我們剩下的人賠了些錢了事。我給他家裡寄了一張大額支票,被退了回來,於是我一次次寄,他們一次次退。至今如此。
我賣掉在美國的公司回國,實際上因為我害怕了。那是個多可怕的地方,承載著我噩夢一樣的過去,並且,那並不是夢,是殘忍的現實。即使逃離美國,我用再多的錢去做公益,我禁酒禁菸,這段歷史還是跟著我。因為他的死改變了一切,扣動扳機的不是我,但槍是我的。
你看,你認為的錯還與你無關,我犯的錯是我沒法迴避的。我可以不拿出那些加料的煙讓大家抽,我可以不灌我的朋友酒,我可以無視過路人的挑釁,我可以不動手,所有可能實現一樣,他就不會死。
我被這些無意義的念頭困擾,沒找到原諒自己的方式。直到我遇見你。
你與眾不同,但最重要的是,你與我相同。
告訴你這個故事,因為我知道你在害怕。
你害怕了,所以你走。你害怕我也因為你出事,這讓你想到過去。莫瑤,沒事的。你可以放下過去,因為你沒有錯。
如果你的心一時半會兒放不下,也沒事。
來看看我,我想你親眼看見,我沒死。”
最後幾段,莫瑤看得模模糊糊,她的眼眶早就充斥著淚水。她用顫抖的手艱難地抹自己的臉。這個人原來是懂她的,可她卻又要害死這樣一個懂她的人。信從手裡飄落到地上,她終於失聲痛哭。
她不該讓他留下,也不該說那些傷他的話,她不該逃走…
莫母衝她說的那句話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你就是個禍害!
對,她是個禍害?可為什麼呢?她做錯了什麼要無親無故,要痛失初戀,要在戰火紛飛裡去找她的救贖?
莫航進門,小白不在,只聽見房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那聲音他太熟悉,夢裡聽見太多回。她的低吼太過痛苦,讓他的心緊縮。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屋裡,她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她看起來糟糕透了。莫航扔下自己的柺杖,艱難地蹲下去,將她抱住。
她或許並不知道這是誰的懷抱,她靠在他臂彎裡,艱難地呼吸,淚流進他的毛衣裡。他撫著她的背,想她上一次這樣崩潰是什麼時候?是不是他出車禍的時候?她曾經也應該為他流過許多淚,這樣地痛哭過,然而他都不曾看到,不曾有機會安慰她,抱一抱她,告訴她他會為了她活下去,只要他活著他就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她不要害怕,不要擔心,他會給她一個家,給她所有他的一切。
可現在,他抱著她,她在為另一個人哭泣。莫航注視著地上展開的信,那個叫周耀燃的落款。他剛覺有人狠狠抓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小白告訴他莫瑤在利比亞的時候,這個周耀燃的男人在她身邊。不只是周耀燃,這些年在莫瑤身邊出現過的男人他都知道。這讓他痛苦,也是他的無能為力。他忙著復建,忙著搭建自己的勢力,他太清楚,沒有權勢,他就算讓莫瑤回心轉意也無濟於事,那找她回來受苦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隨著他越來越有能力,她的心卻越走越遠。她說她有了理想,可那理想卻是會要了她的命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忽然,莫瑤抬起臉看他,手捧著他的臉頰,她的聲音破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呼吸極其不穩,莫航按住她的肩膀,說:“深呼吸,不然你喘不上氣。”他讓她跟著自己的節奏呼吸,許久,她才終於平靜下來。
莫航的腿沒力氣,時間一久就開始痛,他坐下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即使這個姿勢對他的腿很不好。
“我一直想告訴你。車禍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沒能力照顧你,讓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