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身上,四肢百骸的力氣不知都流到哪裡去了。
那句呢喃也不知道易宸璟有沒有聽見,溫暖胸膛忽地撤去,一手攬著臉色蒼白的妻子,一手握緊腰際長劍,遙軍主將眸中寒光閃過,冷如冬雪。
“給我殺,一個不留!”
只是險些傷到而已,又不是真的傷到了,何必火冒三丈非要趕盡殺絕?留這些偷襲的人活口或許還能問出點資訊,一個不留,實在是不明智的決定。梁宮無奈搖搖頭,狠狠吐了口吐沫,裡面隱隱夾著幾條血絲——霍洛河族對付野獸用的箭果真厲害,他穿著鐵甲擋在皇子身前被射中胸口,雖然沒能沒入半分,卻生生將他五臟震傷。
霍洛河族派出從地道潛入後方偷襲計程車兵並不多,一陣屠戮過後滿地殘屍,數一數不過三十具罷了,可就是這三十個人拿著強弓與彎刀,硬是拼死了遙軍七十餘人,對比之下大遙傷亡慘重。
“啟稟大將軍,對面敵人全部撤退,我軍總計傷六百餘人,死二百,顧參軍壯烈殉國。”
主將營帳內,易宸璟坐於案前,面無表情盯著鋪開的地形圖,下面蕭百善、梁宮、陳安等人也都沉著臉不聲不響,吃了大虧後的憋悶溢於言表。
“擊殺敵軍三十人換我軍八百傷亡,顧御史獨子戰死,如何,諸位,還覺得霍洛河汗國都是一群不懂戰術的蠻人嗎?”冷哼一聲,易宸璟推開地圖,怒意毫不遮掩,“既然早就發現馬蹄踏地聲響不對為何不及時稟報?莫參軍,你該當何罪?!”
“屬下疏忽犯下大錯,請大將軍責罰。”莫參軍跪在營帳中央,頭埋得極低,“當時發覺馬踏地面傳回的響聲十分空洞,屬下以為只是有地下水脈經過的原因,並未多想,卻不知竟會導致我軍傷亡慘重,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先前沒想到敵人這般狡詐是嗎?你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面對十多年間異軍突起的霍洛河汗國怎麼會輕敵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上次若不是喬大河兄弟二人死守,我軍糧草輜重極有可能付之一炬,這次又虧得敵人數量不多,否則現在在這坐著的不會是我們,而是霍洛河那些為偷襲成功狂喜的首領!”
行軍以來誰都沒見過盛怒如斯的易宸璟,然而他說的並無過錯,一路走來身為主將的皇子提醒過多次莫要輕敵,是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老將聽不進去才導致如今局面。蕭百善長長一聲嘆息,正值壯年的面龐上滄桑不盡:“事已至此,大將軍也不必過於惱怒,末將已經命人寸寸土地排查地道,這幾日不如就先在此安營暫駐,一來防止再度遭遇敵人從地道暗襲,二來也能讓三軍稍作休息,這一夜偷襲讓將士們都累壞了也嚇壞了,士氣低迷總不利於交戰。”
“繼續前行無異於自尋死路。傳令下去,三軍原地休息三日,這期間務必要把所有地道封死,絕不能讓霍洛河族再有偷襲機會。”
“末將領命。”趁著易宸璟與其他人說話的功夫,蕭百善偷偷朝角落裡端坐的白綺歌看去,年輕的皇子妃不知在想些什麼出神,平凡樣貌怎麼也瞧不出她骨子裡竟會有那般聰慧勇敢。縱使易宸璟把保護糧草的功勞都推在喬大河兄弟二人上,軍中卻是無人不知真正的功臣是皇子妃白綺歌,昨晚霍洛河的奇襲也是虧了她及時發覺、及時通知才能使眾人早有防備免遭不測。難怪易宸璟連出徵都要帶著她,關鍵時刻確實可堪與他們這些閱歷豐富的老將相比,甚至更加有用。
安排好近日事宜屏退眾人後,易宸璟疲憊地伏在案上,角落裡白綺歌仍是沉默出神,兩人就這樣心事各異同處一帳整整半天。
回想起那時擋在白綺歌身前,向來對自己性命極其珍惜的易宸璟也不禁茫然,他一直對白綺歌似有遮掩的疏離抗拒有所猜忌,按理說不會做出那樣魯莽的行為才對,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不容狡辯,沒人拿刀逼著他,是他自己主動將她攬